当然他其实想告诉裴至，你保护好你自己就好了，会有很多人保护我的，可是他不这么说，裴至也得生气。

鹿臻一只手摸到他的手跟他十指紧扣，轻轻摩挲他的指背，眼眶都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裴哥哥，你根本不知道我多害怕，我怕你离开我，我会死的……”

“不会。”裴至打断他的话，声音严厉，“小臻，我不会离开你。”

裴至动了动身子打算翻身，鹿臻连忙伸手按住了他，自己主动起身绕到另一边与裴至面对面，他俯身吻他的额头，吻慢慢下移，落在他脸上的每一个部位，亲吻他脸侧那块到现在近距离看都还很明显的疤痕，那是他救他留下的。

“裴哥哥，别再生气了，我心疼。”

鹿臻低头在哭，只是没有哭出声音而已，但是他的悲伤那么大，那么浓烈，裴至感觉得到他的一切情绪。

“嗯，我没真的生气。”裴至露出安慰的笑容，温柔地摸摸他的脑袋，他确实没真的生鹿臻的气。

昨晚吵架的时候气头上也没说什么重话，鹿臻也没有，他们对彼此一向是很克制，再生气也不会说难听的话，因为有些话说出去收不回来会很伤人的。

裴至伸指抬起他的下巴，“好了，我的小心肝别哭了。”

他主动吻住他的唇，轻笑出声，一只手在他脸侧摩挲，“好了好了，别露出那么可怜的表情，眼睛别瞪那么大，也别哭了，眼泪可以收一收，小可怜。”

鹿臻咧嘴笑，伸手抹了抹眼泪，亲了他一口，“我看看你的伤口，然后帮你换药。”

裴至点头，两人就这么哭哭笑笑地又和好了。不过有些话鹿臻还是跟他又讲了一遍，特别地强调加警告，他不允许裴至不顾自己的安危就先救他，以后若是他再这样不听话，就把他压在身下干了。

那样子一点不像开玩笑，裴至知道他说真的，卉访老实说他这些年其实一直有做心理准备，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被鹿臻反攻。毕竟鹿臻越来越大了，不再是少年，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气场也越来越强，看着比他还强，完全就是个强攻，早就可以把他压在身下了。

他本以为鹿臻很早就会行动把他上了，可这些年他完全没有那么做，就算是眼神里似乎有那个想法也没那么做。

裴至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可是老被人惦记着屁股他真的很忧伤，总想着要不然让鹿臻尝试一次，给他一次失败的经历，以后他就不会惦记了。

三十五岁生日那天，裴至真的是受不了了，他感觉鹿臻想上他的想法越来越强烈，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直白。然后就借着生日让他干了一次，鹿臻高兴得不得了，像小朋友得到了心仪许久的玩具似的，裴至被他玩了很久很久。

鹿臻那技术贼好，也不知道平日里到底研究了多少理论上的知识，前戏就把裴至折磨得不行，让他在前戏里就爽了一次。后来也确实把裴至伺候得很舒服，裴至也没怎么疼，两人磨合了一会儿就渐入佳境，也算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后来的几年里，这上下问题也都是轮着来，裴至感觉这样子也挺好的，两人换着出力，他也没那么累。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鹿臻在下面，主要是鹿臻似乎很心疼让裴至在下面。

本来他们可以一直幸福下去，可是帝国发生内乱，整个蓝海星球忽然发生了大规模的暴动。他的兄弟们想要他跟他的爱人孩子都死，早就精心策划了一次谋杀，这次暴乱也是他们故意搞出来的。鹿臻跟鹿锦琰都没让那些人如愿，但是裴至没了。

那天被他们抓走以后，他跟儿子都被注射了一种药性极古怪的药物，之后他们两个小时之内根本无法化为龙形。而裴至只是一个普通人，他被暴打，被各种酷刑折磨。那些人当着他跟儿子的面折磨裴至，如果裴至不承受这些，那鹿臻跟鹿锦琰就要承受这些，他自然宁可自己遭罪。

鹿臻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他苦苦哀求那些人放过裴至，要让他们死也别折磨人，可那些丑恶的嘴脸根本不会听他说话。他那一整天大概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光了，看着裴至被伤害，无能无力，看着裴至死，无能无力。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那个画面，裴至全身是血躺在他怀里，他哭得视线都迷糊了，裴至的样子却那么清晰。

裴至的声音在耳边变得清楚，却像是一道丧钟一样敲打在他心里，鹿臻有很不好的预感，他知道他的心要死了，他此生最爱要离开他了。

他怒吼，狂叫，痛哭，泣不成声地看着他，嘴巴翕动着却似乎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臻，别难过……我爱你……”裴至受伤太严重了，此刻他的眼皮变得很重，有点睁不开了，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别难过……锦琰照顾好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