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前夫是朵黑心莲+番外(59)
他单手握着李贵妃的鞭子,鞭上的倒刺都深深扎进了他的手掌里,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一连串地坠下,有一滴落在沈陶陶冰凉的手背上,烫的惊人。
沈陶陶转动目光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有些愣仲。
良久以后,才慢慢点了点头,从地上爬起身来。
“跟我走。”宋珽拽过李贵妃的鞭子丢在了地上,不容置喙地握住她的袖子,带着她往槅扇外走。
眼看着两人就要走出了殿门,李贵妃终于回过神来,指着宋珽的背影厉声道:“你可以走,她得留下!”
宋珽并不回头看她,只冷声道:“她是我太府寺的掌藉,即便是要罚,也是由我来罚。不劳旁人费心。”
李贵妃许久没被人这样直白的顶撞过,顿时气白了一张秀脸,抬手怒指着两人:“给我把他们拿下!”
“老子看谁敢!”一声粗狂的男子吼声自外头传来,是钟义带着江菱与宫中的金吾卫一同冲到了殿前。
江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也大声喊道:“她是宫中的女官,不是你瑶华殿的奴婢!你敢动她一下,我现在就回府,令父亲一本折子参到御前!我倒要看看,这天下,究竟是圣上的天下,还是你李贵妃的天下!”
外头拦门的宫娥与粗使嬷嬷们跟在其后陆续跑了进来,见到如此情景,也都吓白了脸,一一在泥泞里跪下,颤声道:“娘娘,他们非要闯进来,奴婢,奴婢们拦不住。”
“一群废物!”李贵妃因愤怒而变了调子的嗓音自后传来,而宋珽一行人,却已上了等在殿外的马车。
钟义跳上车辕,重重一挥马鞭,骏马长嘶一声,拉动马车疾驰而去。
殿外的大雨不曾停歇,马车也一路不停,一直行至了宫中的医署。
医署里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遣了两名今日当值的医官等候在长街上。
见他们自马车上下来,便忙迎了上去,将众人引入医署中。
宋珽于外间坐落,而沈陶陶则被掌药司调来的女医官带去了内室,江菱不放心,也紧步跟了进去。
当值的医官见宋珽手上的血仍未止住,忙紧步上前想为他处理,却被他侧身避过。
他微垂眼看着自己落在地面上被雨水冲淡的血迹,淡声道:“沈女官如何了?”
那医官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抬眸望向隔开静室的布帘。
帘子微微一动,江菱率先打帘出来。
见宋珽正抬目望向她,先是一愣,旋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当着众人的面向他道:“之前说你狗官……是我不对!”她轻咳一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到底还是大大方方地向他行了个礼,朗声道:“是我没弄清楚情况,我跟你道歉!”
宋珽面色淡淡,似乎并不在意此事,只是她说起,便也略微颔首,算是答应,只淡声道:“她如何了?”
江菱遂应道:“医官说了,没有大碍。”她顿了一顿,脸上浮出一点怒色:“但是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身上青了好几块。”
她话音方落,沈陶陶也跟在女医身后走了出来,接着江菱的话轻声道:“推搡的时候在槅扇上撞的,过几日便能消了,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你的手——”她将目光落在宋珽仍在往外涌出鲜血的手掌上,愣了一愣。似乎并未想到还未曾包扎,忙转首对一旁的医官道:“快给他看看!”
无论之前如何,这一次宋珽毕竟是因为救她才受的伤。若是真落下点病根,要她如何释怀。
医官应了一声,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苦着脸看着眼前这尊惹不起,碰不得的大佛。
这可是辅国公大房里唯一能够承爵的嫡子,身子又一惯的病弱。若是今日真出了点什么事,圣上肯定不会动相府贵女出生的李贵妃,辅国公大房也必定不肯善罢甘休。别到时候推来推去,推到他一个小小医官头上,反倒让他做了替死鬼。
那医官满腹的忧虑,宋珽却未再为难他,只抬目看了沈陶陶一眼,见她似乎真的无碍,便淡淡收回了目光,将手腕搁在了软枕,露出了满是鲜血的掌心。
沈陶陶走到近前,垂眸一望,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宋珽的肤色冷白,衬得掌心中的情形愈发的触目惊心。
鲜红的血肉翻起,一根根棕黄色的倒刺深深嵌在里头,带起鲜血一股一股地往外涌出。
沈陶陶愣了一愣,慢慢想起来,李贵妃拿的那柄鞭子,似乎是用棕绳拧成的。不知是不是刻意,鞭子制好后全没打磨过,上头密密麻麻的全是小的毛刺。
她小的时候好动爱玩,无意中摸到过栽在院中的棕树树皮,被上头的毛刺扎了一下,就疼得她哭了半晌,这一鞭子下去,得有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