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前夫是朵黑心莲+番外(43)
沈陶陶有些发懵,像是凭空被天上掉的鱼翅馅饼砸了一头。
——还有这等好事?
这护国寺的菩萨也太灵验了吧?
宋珽等了一阵,见她并不开口,便又轻声道:“作为之前唐突的歉意,若你日后遇到了什么难处,皆可来此寻我,我必不推辞。”
他说着,将自己拇指上戴着的羊脂玉扳指褪了下来,递向她:“这枚扳指,算是信物。”
沈陶陶醒过神来,往后退了一步,连连摇头:“还是不必了。”
两世中,宋珽一直戴着这枚羊脂玉扳指。
虽然,她从未问起过这背后的渊源。但也隐约能够猜到,这应当是对他有特殊意义的东西。
如今却要给她,又算个什么道理?
宋珽见她不肯收,便将扳指搁在了一旁的案几上,淡声道:“国公府中尚有一些家事需要处理,我先回府去了。”
说罢,他也不再多言,只回过身去,将槅扇打开。自己独自一人走下了太府寺门外的石阶,进了国公府的轿子,逐渐去的远了。
“哎——”待沈陶陶反应过来,拿起案几上的羊脂玉扳指追出门去时,那顶官轿在视线内已小得如一个黑点一般,眼看着是追不上了。
沈陶陶低头看着掌心那一团莹白,秀眉蹙成了一团。
她想将东西就放在这儿,又怕这样贵重的东西丢了,说不清楚。
只得暂时将扳指收进了自己袖袋中的荷包里,想着等明日宋珽来上值了还给他。
毕竟,上一世,宋珽在她前头病死了。
俗话说,人死债消,前尘过往皆成灰烬。而她,也没有与死人计较,令自己不快的习惯。
因而在宋珽病死的那一刻起,在她心中,宋珽对她的种种亏欠,都已随着他的死去而深埋尘土。
如今重来一世,只要宋珽不再纠缠她,她便已十分满意。万不想再与宋珽扯上半点瓜葛。
她独自坐在椅上等了一阵,见宋珽始终不曾回来,猜测他今日是不会再进宫中了。
遂自椅子上起来,打算找点事做。
这太府寺挂的都是闲职,专给一些荫官的世家子弟准备。
宋珽闲来无事,还能给书籍写写批注,而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沈陶陶在斗室里转了一圈,索性将书架上的书籍分批拿了下来,捧到了外间,打算翻晒。
许是进了初夏,外间的日头正好。不时有一两阵微风拂过,倒也不算闷热。
沈陶陶将晒书用的油布在地上铺开,把书籍一本本地摊开放好。
之后便没了什么事做,就自里头将那张红木屏背椅搬了出来。自己坐在上头,看着地上翻晒着的书籍。
太府寺门口,不时有宫娥太监们拿着东西,步履匆匆地走过。
整个宫廷,似乎皆陷入了白日里的忙碌中,只有沈陶陶闲得发闷。
她坐在椅子上,托着腮发呆。
要不是觉得姿态不雅,又怕遭人白眼,她恨不得拿一把瓜子磕起来,好歹也算找了点事做。
她兀自坐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又下了椅子,打算将晒着的书籍翻几页接着晒。
她一本一本地翻过去,终于在一本泛黄的古藉上看见了宋珽写得批注。
许是好奇心使然,也许是太过无聊。沈陶陶凑上前仔细看了一遍,微有些咋舌。
这宋珽是个病秧子,一手字却写得极好。
是极漂亮的瘦金体,笔迹瘦而有余劲,笔法锋锐外露,运转提顿间纤细舒朗,风骨凛凛。
沈陶陶愣了一愣——这都病成这样了,还能定下心来练字?
她细想了一想,又觉出些不对来。
自己也不是七八岁的女童了,方才他单手便将自己稳稳拉住,这久病之人,还能有这劲道?
沈陶陶正待往深处想,一阵私语声,却顺着穿堂风灌入她的耳中。
沈陶陶抬眸一看,见是两名小宫娥一道从远处走来,一道交头接耳。
“今日世子爷又没来当值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世子爷身子积弱,常年不来宫中的。前几日突然来了两趟,那才叫奇怪。”
“那可不同。我跟你说啊,今日世子爷没来当值,是因为——”那个小宫娥说着说着,脚下倏然一绊,险些摔倒。
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大摊正在晒的书籍,微微一愣,又抬起头来,正对上一脸好奇的沈陶陶。
“是因为什么?”沈陶陶下意识地问道。
那小宫娥望了眼她身上的服饰,认出她便是那位被分到太府寺来当值的掌藉女官。以为她是要为自己的上官抱不平,转瞬间便白了脸色,连连摇手道:“不,没什么,奴婢什么也没说。”
沈陶陶见她吓成这样,在心中感叹了一声,这宋珽果然是人见人厌。却又凑上前去,在她耳边柔声道:“你不说也没什么。我改日与世子爷提一嘴,有人在背后说他的不是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