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嬷嬷会抵赖。嬷嬷你仔细瞧瞧,那绣花的中间可有一个惜字?”
云嬷嬷眯着眼,细细地打量着,还真的在一朵花的中间发现一个惜字,那惜字用深黄线勾着比花蕊的颜色略深,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用深黄线在蕊上绣字,真是好细的心思。可惜我家姑娘没有这么巧的手,也不知是哪个人有这么巧的心思,还故意在绣好的花上加一个字,看着像是画蛇添足,生怕人不知道这东西是谁的。”
门后站着不止裴元惜一人,还有沈氏和康氏。
婆媳二人一个比一个愤怒,沈氏听到门外云嬷嬷的话立刻往内院跑。她跑得又急又快,一点看不出前两天虚弱的样子。
外面的李义不理会云嬷嬷话里的嘲讽,手段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就算侯府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女儿嫁给他,只要他成了侯府的女婿,那裴二姑娘还不得乖乖听他的话,侯府还不得提携他。
云嬷嬷摇头叹息,“听闻李公子自小聪明,昌其侯府的老夫人特还了你的身契,让你做个读书人。不想你聪明全不用在正道上,反过来还想算计自己的主家,真是狼心狗肺!老奴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父母会教出你这样的儿子来!”
李义心一沉,“我父母…”
“侯府已经派人去请你的父母,想必他们很快就会来了。”
半刻钟后,李义的父母还真的来了。
同李义不一样,李父李母一看就是那种特别老实的人。他们穿得也不好,远不如李义看上去那么体面。
“爹,娘…”
“别叫我们!”李父怒视着他,“我们没有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儿子!”
李母悲痛地哭,“义儿,你为什么要闹成这样?你好好读书不好吗?老夫人给的恩,你不能这么报啊!”
李义恨道:“她给的恩?她若是真看重我,为什么不早把身契还给我?你们知不知道我顶着一个下人的身份求学,别人有多看不起我?要不是我眼看着要考童生,她会那么爽快把身契给我吗?”
“你…你这是没良心哪!”李父脱了鞋子要打他。
他一把甩开李父,“我不求你们能帮我,但求你们不要坏我的事!”
“坏你什么事?你这是丧良心!”李母抹着泪,看着云嬷嬷手里的肚兜,“嬷嬷,这东西不是你家姑娘的,是我原来的大姑子,也就是你们侯府的李姨娘拿回娘家的。她拿了好些东西回去说是二姑娘不要的。我现在身上还穿了一条差不多的,也绣了那个字。”
李义脸一白,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的亲娘。
李母忍着不看他,这孩子真是走歪了路。放着好好的书不读,为什么要生出这样的心思来?一定是被那个大姑子给哄的,她真是恨死李如兰了。
要不是李如兰,他们一家还好好的。她的女儿也不会自小不长在身边,他们夫妻俩在侯府体体面面的,也不会去庄子上受罪。等儿子读出书来,他们两口子日后享不尽的福。
这下全完了。
她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她没有办法。他们是下人,别人是主子。哪个下人能斗得过主子,更何况是想害主子的下人。
今天要是她不做这个证,不仅儿子的命不保,他们一家人都活不成。
“若是你们怕侯府收买我们,可让几个妇人同我进去,看看我身上是不是穿了同样的小衣。”
她这一提议,还真有好几个妇人大着胆子过来。她们想得好,不为作证,进侯府里面看看也是好的。
门后自然没有人,裴元惜她们早已离开。
验了身,证实李母没有说假话。
有个妇人出来就说:“这位李公子真有意思,拿着自己老娘的贴身小衣来求娶侯府的姑娘。他怎么拿到自己亲娘的小衣,怕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亏得还是读书人呢,还真是读到狗肚子去了。”又有人说。
“丢脸死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样下三滥的招数都想得出来,青龙书院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
远处的一辆马车里,商行正在欢喜地拍掌。他笑得两边的酒窝一个比一个深,俊秀的脸灿烂无比。
“我就知道我娘是最聪明的,她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公冶楚想起那张额发厚重却不失娇美的脸,眉头深锁如川字。
“爹,那个姓李的你可不能放过。”商行掀开车帘呸一声,“什么东西,还敢跟我爹抢媳妇!”
“陛下,臣说过不许…”
“好了,好了,知道了。爹你怎么还是一样的严厉,成天不许我做这个不许我做那个。我什么都知道,我以前可懂事了。人人都夸我像你,说我是一个好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