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扶正系统(快穿)(402)
且这姑娘还是他昔日朝中劲敌,若要谋得大事,姬赢首先应当为之的,便是与身为嫡长女的她彻彻底底做个了断。
除了每日例行的晨昏定省,他所了解她心性的法子,唯有通过那些她亲笔呈上来的折子奏折得知。
能写下那样荡气回肠文章的女子,只怕也免不了仗着才学见识指点江山。
可一朝与她对换身子,他才了悟她并非如他所想那般的咄咄逼人。
撇去朝政和立场不谈,她也还是个年仅十八、风华正茂的小姑娘。
父亲与族人从小拿他与封作太子的长兄付承元比较,平日教导更是苛刻到栽培一个储君的地步。
他稍有犯错,父亲便立刻着下人请来家法打得他浑身皮开肉绽,骂得最多的言语无非是:“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可知你长兄在这个年纪已经足以比肩许多大家!”
姬赢幼年最初听闻此言,曾半夜躲在被子里偷偷哭过无数次,可一旦听入太多,再往后便也渐渐麻木。
从家中下人到父亲,再从父亲至承元帝,没有一个不将他当做付承元的影子,处处挑刺谩骂。
她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不因付承元之故,肆意轻贱他之人。
与她相处深交,他既不必再去回顾那些无法容忍的过往,亦可放下心远离朝中俗事羁绊。
李德保巴巴望着他含春眉目,忍不住请罪多嘴了一句:“千岁公可莫要被九皇女迷得昏了头,宫中美貌宫人不在少数,就是千岁公讨几个过来,陛下也不会不允,何故去招惹九皇女这种有夫之妇!”
人生在世,然而很多事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黑白分明。
比如他看似荒.淫嗜杀无度,实则连一只鸡也未动手宰过,再好比他以往固执己见认为付灵嫣为夺皇位不择手段,可只有剥开外头蒙着的那层纱,他才得以触及她最真实的内里。
干脆果敢却又不失情义,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
他对她的心,亦如她枉顾宫人劝谏,毫无顾忌扑入他怀中一模一样。
他们二人都是一旦下定决心,便能心无芥蒂放下过往恩恩怨怨,不允旁人置喙多嘴的性子……免去其中许多误会与弯弯绕绕,倒极为般配。
此刻她端端正正靠坐他腿上,环住他脖子的手臂柔软得宛如三月新抽的柳条,牢牢将他心神一一缠缚紧实。
色授魂与,不外如是。
越至年关,日子过得便愈发迅疾。
谢嫣白日前往重萃宫“请安”,临行前仍不忘差遣宫人仔细拘着易霄。
只是能拘得了他一时,却难以拘他一世。
宫中规矩森严,每年除夕夜守岁宫宴,皇室族亲皆需拜谒入席,诸位家眷亦要随同前往。
易霄名义上还是不折不扣的“九正君”,自然也应随谢嫣同去。
瑶绮大抵听闻那夜谢嫣处置易霄的真相,自言瞎眼看错此人,思过半月后又被谢嫣重提回身边侍奉。
左右一众宫人里,还是瑶绮更为顺心,谢嫣悉心谆谆告诫她好些时辰,又挑些得力宫人,方宽了心一并带往宫中。
易霄被锁在朝华殿里关押不少时日,终日惶惶不安不见天日,脸上早已不见当初那股意气风发的神采。
十几个宫人寸步不离严加看守他,饶是易霄再如何神通广大,也脱不开这十几双眼珠。
阖宫夜宴不谈国事,承元帝年事已高,无力支撑龙体与诸位皇亲推杯换盏。
凤君故后,承元帝未再续封,中宫之位空悬多年,因姬赢在宫中地位仅次承元帝,便代为主持。
一众皇嗣皇亲闻知此事,面色或多或少有些难看。
本是付氏皇族阖族守岁的宫宴,他一介草莽出身的异姓太监怎有脸面承下陛下口谕,没羞没躁掺和进来?
他就不担忧他那副绵延不了后嗣的身子骨,平白给人添晦气么!
然而这些话皇亲们也只敢私下过过嘴瘾,并不敢当众宣之于口,叫重萃宫的侍从听去,热闹惹恼姬赢招来杀身之祸。
陛下近来神智一日比一日糊涂,若听信姬赢搬弄是非,脑子一热杀他们替姬赢出气,可算是一桩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冤孽。
毕竟姬赢一日不倒台,便一日是他们的主子,官大压死个人,且去了势的阉人大多睚眦必报,小心眼得厉害,实在招惹不得。
朝华殿恰巧建在宫中,谢嫣不须舟车劳顿便能轻松自如行往乾坤殿,眼见时辰将至,她方掐着滴漏前去。
夜宴还未开席,大皇子正领着妻儿自殿外甬道慢吞吞走入殿中。
谢嫣面色无恙上前寒暄几句,大皇子揉着幼子的头顿了顿,故作不经意道:“今夜需与九千岁同席而坐,倒有些为难九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