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扶正系统(快穿)(347)
段斐然这些天每时每刻都活得分外煎熬,他日夜忧惧嫣嫣就此弃他而去,可方才无意撞见她与段念儿说的那些话……他再是能够一笑置之,心底却早已千疮百孔。
他埋入她肩头,冷梅香气萦绕鼻尖,仍消不退他心中疲惫与寂寥。
他这辈子注定是个命中带煞的孤星,所眷恋之人,从未有一个能长长久久留在身侧,归西的归西,离开的离开。
本以为盼到嫣嫣是失而复得,可事到如今,他终于顿悟,什么失而复得,似他这种人,只配得而复失。
胸口积蓄的闷痛似澎湃奔流,堵得段斐然冷汗直流。
窗外月光柔柔撒下一地月辉,他望着树梢勾悬的那轮十五圆月,忽然忆起今次是他每月发病之日,担忧伤到谢嫣,他用三分力气推开她,扶住雕花扶臂连声咳嗽。
“嫣嫣……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他右手攥成拳头牢牢抵住唇角,抿出个解脱似的笑,“那日送念儿回来的商贾并非受过我恩惠,你若还有记忆,大约勉强记得,我是如何去你府上做的家奴……自幼丧父,母亲也被京中恶霸欺占,我本也不知生父是何人,可远去魔教一趟,这些首尾全都一清二楚。”
他停顿少顷,璀璨眸光倾泻至谢嫣英气柳眉处:“我生父是魔教前教主……赫利伽罗。”
谢嫣上前压住他唇齿,将他余下言辞全部堵回口中。
她抬手用力擦去他脸上伪装,指腹覆盖他挺阔眉骨与幽邃眼眸,“江湖之事,自有江湖一套活法,我只知你是神医段斐然,并不是什么教主之子。我爱慕的是你,而非你的身世。”
他今生听过最动听的一句话,便是她口中这句“爱慕的是你”。
他所奢望之物无非是她的真心,哪怕她执意回京复命,知她心中有他,那就足以令他撑过余生。
段斐然动容目光浅浅划过怀中姑娘笑靥,他吻干她眼角泪水,与她呼吸紧紧交缠。
吻上她芬芳唇瓣的那一刻,他早已将先前宣扬的君子德行抛诸脑后。
他抱着她滚入胡床里侧,一手挑开谢嫣圆袍领口,牙尖轻轻磕过她清癯锁骨,顺着裹胸轮廓绵绵细吻。
段斐然方解开谢嫣后背束带,天灵盖却无故胀痛,他眼瞳正中乍生出簇簇潋滟红光,眼角亦染上旖旎朱色。
他单臂撑在谢嫣上方,原先和煦目光渐渐归于沉郁。
谢嫣下意识瞟了眼外头的月色,圆月高悬于青幕中.央,四周星辰稀疏黯淡无光。
段斐然浅浅逡巡周遭景致,他觉察自己此刻似乎压着个人,低首遍观身下衣衫凌乱的姑娘,视线最后停在谢嫣胸口处。
他自嘲移开眼,拉好肩头滑落外衣从谢嫣上方挪开:“六小姐……您果然还是选的他。”
应付完第一人格,还有第二人格需要安抚,谢嫣来来回回骂了系统数遍,撑住床榻支起半个身子:“上个月你打晕我,就是为杀岳青言?”
他静默仰视窗外月色,侧脸覆满冷清月光:“圣花由斐然亲自灌溉,他寻遍天下神医也无药可解。”
谢嫣错愕不已:“那是……你的血?”
她下榻翻开他衣袖,果真在他左碗内寻出一道,由利刃所致的深色伤疤。
“斐然无能替六小姐做些什么,除了杀尽当初害你家破人亡之人,别无他法。”
“段斐然,你从不曾亏欠我,不必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她指着那块伤疤细细数落,“你幼年在府中受尽羞辱,实则是我对不住你,又怎么能贪得无厌安心享用你的好意?”
“没有六小姐就没有斐然,当年是六小姐不顾性命护我周全,六小姐失忆皆由斐然一手造成,”他每每提到十二前她义无反顾推开他,心口便会泛起止不住的柔情,回眸抬腕触上谢嫣脸颊,“为了六小姐,斐然什么都能做。哪怕眼睁睁看你择他,斐然亦甘之如饴。”
比起轻浮傲慢的第一人格,谢嫣更为心疼第二人格。
漫长黑暗岁月中,均是他承下所有负面记忆与情绪。
他内心极度向往光明,极度羡慕第一人格,却因所承受的责任,只能在泥沼中仰视太阳绝望挣扎。
不求她回报,更不求她倾心以待。
在谢嫣心中,不论哪一重人格,皆为段斐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谢嫣靠入他胸口,双手穿过宽大衣衫牢牢环住他腰际:“于我而言,你与他都是段斐然,没了他,你会就此消沉颓废,没了你,他亦不是个七情六欲丰满之人。你也好,他也罢,都是我的段斐然。”
他踌躇无助地将下巴搁在她肩头,望着地上两抹重叠清影,颤颤抱紧谢嫣:“六小姐……”
谢嫣闭眼弯开唇角:“还叫六小姐?难道非要我唤你一声‘教主’才能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