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猜到你可能会有不轨之心。”皇帝的声音也从御座前落下,没有怒意也没有震惊,“只是还留着一丝期望,期望这些人用不上。”
这些人的意思是,诸人看四周,才发现殿内两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两排禁卫——跟禁卫也不同,没有穿着禁卫的衣袍,但他们身上配刀手中举着弓弩,气势比禁卫还骇人。
这是皇帝身边的暗卫。
除了被当场射死的那几个禁卫,门口那些禁卫也被里外的暗卫围住。
诸人一口气终于喘过来。
贤妃捂着胸口软软坐倒地上,喊声陛下啊“怎么会这样。”
燕王指着地上的五皇子——远远的指着:“楚睦容,你真是死不悔改!太让父皇失望了!”
鲁王跟着哼哼两声算是一起骂了。
楚睦容手被打断,挣扎着起身,一边继续怒骂:“楚修容该杀!楚修容害太子该杀!父皇,你别忘记了,那些诸侯王当年是怎么害死皇祖父,又一心要害你的!楚修容狼子野心!”
一直跪在地上的楚谨容站起来,走过来扬手给了五皇子一巴掌:“住口!”
刚站起来的五皇子被这一巴掌打的跪倒在地上,口鼻流血。
“太子哥!”他抬起头眼里却没有半点恨意,只有悲愤,“你看你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我被害了,母后被害死了,你现在活着跟死了有什么两样!”
楚谨容扬起手要打他,又似乎无力的垂下:“父皇,儿臣有罪,请把我们押送回去吧,我们没有脸面再站在这里了。”
皇帝嗯了声:“不急,走之前先说说来的事。”
来的事?
楚谨容乱发遮盖下的眼闪过一丝阴狠,皇帝果然防备着,还好他也防备着,这一切都是楚睦容干的,也是楚睦容能干出来的事,从小到大,楚睦容就被养成了这样没头脑只有狠心肠的性子,父皇自己心里也清楚,待会儿问起来也不过是问问——
他念头乱想着,耳边皇帝的声音再次传来。
“修容,五皇子是怎么带人进来的?”
竟然不是问五皇子,而是问楚修容?这是父子亲密的讨论吗?是在教朝事人心吗?就像以前教他那样,楚谨容乱发下的视线狠狠的看向楚修容。
楚修容正扶着哭泣的徐妃坐下来,听到皇帝询问,徐妃哭着道:“陛下,修容受了这么大惊吓,不要让他想这种事了,这种事,五皇子心里自然清楚的很。”
皇帝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殿内冒出的还举着弓弩的暗卫,还是是地上躺着的死了但还没有下令搬走的禁卫尸体,亮如白昼的寝殿内,有些鬼气森森。
楚修容拍了怕徐妃的肩头,对皇帝道:“五皇子府里藏着人手呢,父皇的禁卫前去押送的时候,被他们杀了换掉了,趁机跟着五皇子进宫。”
皇帝点点头:“杀掉禁卫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外边也要安排好吧?”
楚修容含笑点头:“是,要安排一下,至少给他们创造好机会,不被人发现。”
越听越不对,楚谨容不由抬起头,乱发的眼神不再掩饰,这什么意思?
皇帝道:“你就不怕楚睦容真的杀了你?”
楚修容轻笑:“我相信父皇能护我周全。”
皇帝冷冷一笑:“或者说,就算他杀了你,这一场戏让朕看到,你也心满意足了?”
一场戏?什么意思?
殿内所有的人神情惊愕,看着皇帝和楚修容。
一个坐在高高御座上,四周空无一人,似乎烛火都照不到。
一个站在殿中央,四周躺着的禁卫死尸,燃烧的灯烛将他笼罩。
殿内的一切嘈杂都消失了,所有人也似乎不存在了,唯有皇帝和楚修容相对。
皇帝寝宫发生的事突然又诡异,在场的人都很多想不到,没在场的人更想不到。
但周玄想到了,而且还一直等着看,只不过现在他不能去看。
当五皇子在皇帝寝宫举起刀的时候,他站在皇城最高的角楼上,向远处的夜色瞭望。
四面城门格外的明亮,但又似乎阴云密布,其间似乎有闷雷滚滚。
那当然不是闷雷,而是马蹄声。
兵将报来最新的消息:“是北军,北军已经入城了。”
周玄道:“本侯在这里,他们是奉谁的令入城?”不过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怒,反而带着笑意,“不知道本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
旁边的兵将可没这么轻松:“侯爷,他们可冲皇城来了。”
“来就来啊。”周玄道,视线看向皇城外,“我正等他来呢。”
原本还担心楚鱼容不来呢。
楚鱼容还被定罪谋害皇帝呢,还在畏罪潜逃被缉拿中,现在带着兵马来打皇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