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位同伴惊得脸色发白:“安格斯!”
周围轮班休息和干活的那些工人,学生,一时也顾不上手头的事,连忙奔到眼前七手八脚,把人从地上抬起。
刚一动这家伙,那英国人就发出凄厉的惨叫。
“别碰,救命,救护车,我要去医院!”
安格斯嗷嗷叫个不停,疼得满脸大汗淋漓,抱着自己的腿在椅子上翻腾,几乎说不出话。
“快,快,王大夫来了。”
早有工人一溜烟跑去叫大夫,很快,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大夫就匆匆而至,手里还提着药箱,过来看了看安格斯的伤口,蹙眉道:“这是伤了骨头,来,先敷上止疼的药草,再正骨包扎。”
王大夫迅速打开箱子,从里面掏出一罐药膏,就要剪开这个英国人的裤腿给他涂抹上。
还没动手,伤者那位同伴就一把将人推开,拦在前面:“你们要做什么,我们要去医院,去找医生,不要碰他。”
杨帆和杨玉英也在,正好给充当翻译,杨帆心里不痛快,说话也有些冲:“我们王大夫就是医生,他在给你朋友止疼,你捣什么乱!”
“华国,没有,没有医术,不能治病。”
这人间或吐出几句汉语,瞪着王大夫手里的药瓶,使劲摇头。
安格斯此时疼得脸色发紫,腿上鲜血喷涌,他自己堵了半天,鲜血还是把衣袍浸透,流了一地。
因为失血过多,他人都开始犯迷糊,只是小声呻吟。
杨帆气得够呛:“当谁愿意管他?”
想救这混账,还不是为了厂子,为了机器,为了完成订单,为了院长不赔钱,为了老师们的工资不拖延,为了学生们的奖学金都能拿到手?
要不是因为这些,管他死活。
几个翻译轮番上阵,却怎么说也说不通。
人高马大的英国专家横着挡在他受伤的同伴面前,只一力要求:“我们要去安仁医院!”
杨玉英看那伤口,似乎伤了动脉。
虽然摔一跤居然伤到动脉的事情,也是世所罕见,可要是不管,便是一条人命交代在她眼前。
杨玉英盯着还在捣乱的这家伙,冷声道:“你是觉得,我们华国的医术不管用?”
“那些东西,不科学!”
英国人皱着眉,神色急躁。
杨玉英顺手从王大夫的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一手抓住他的胳膊。
“你干什么?”对方大惊。
杨玉英瞬间手起针落,银针扎入对方手臂,迎风微微摆动。
“现在,你的右腿已经不能动。”
杨玉英很满意地点点头。
英国人心下茫然:“啊?”
他本能地向前迈步,却是整个人扑倒,撞上桌子,脸色顿时雪白,额头汗水滚落。
他整条右腿都失去控制,明明能感觉到,但就是不能移动,顿时惊恐地瞪着杨玉英:“巫术!”
杨玉英皮笑肉不笑地把人一推,扔到一边去,回头对王大夫道:“王大夫,赶紧给这位安格斯先生止血,就是要去医院,也要先止血。”
王大夫连忙应了声,就上前一步干活。
这伤看起来严重,但那是在病人眼中眼中,对于大夫来说不算大事。
王大夫很熟练地给这英国人包扎固定,一边笑:“小姑娘认穴认得可真准,而且手法厉害,你那一招,我就不会,到是听我师父说起过。”
杨玉英轻笑:“我不是大夫,这只是雕虫小技,玩闹可以,治病不行。”
她这话是实话。
杨玉英家养了个新大夫,林见竹林少帅,那才是真正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她当然就没必要重复去学医术,而且她也不大感兴趣。
不过习武之人,对穴道还是要深入研究。
安格斯的这个同伴,略显古板的英国人,也就是弗兰克,盯着自己手臂上微微颤动的银针,许久才回过神,满心不敢置信。
“不可思议,这是奇迹!巫术的奇迹!”
他还是把中医当巫术,但现在和以前的想法却天差地别,如今他是好奇中透着憧憬。
其实,当下不信中医的反而是国人居多。
国外对中医的疗效处于半信半疑的阶段,一部分外国人甚至觉得中医很神秘。
只是这位弗兰克先生格外理智,唔,这会儿见识到左手臂上扎根针,右腿就动也不能动的情形,他似乎也理智不起来了。
止了血,包扎好伤口,安格斯的情况便渐渐稳定,疼痛消减,稍稍恢复精神,又变得神气十足,感受到腿部依旧不绝的剧痛,心中暴怒。
“粗鲁的野蛮人,你们敢打我,这事没完,我会去巡捕房告你们!”
虽然很多人听不懂他的话,但是总看得明白他的神色表情。
一干翻译心情顿时不大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