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堂微微一怔,他这世的老丈人别看长相一样,但是医术比前世差远了。
前世他老丈人可是中医泰斗,要不然前世也不会被关进劳改农场。可这世他岳父好像只是个游方郎中啊。他们家的药材也不全吧?
他愣神的功夫,大利已经带着李广角来了。
李广角提着药箱进了屋,来不及跟女儿女婿说话,就被林老太请到床头诊脉。
诊完脉后,李广角收了手,“你们这是食滞胃肠之症。焦山楂两钱,神曲两钱,制半夏两钱,茯苓两钱,陈皮两钱,莱菔于两钱,大腹皮两钱,水煎服,日服一剂。”
一个丸子一个药剂,林老太自然相信李广角。
她冲李广角笑道,“麻烦亲家帮忙配好。我让孙儿去你家拿吧。”
李广角点头,李秀琴赶紧笑着搀扶他,“爹,我送送你。”
林满堂冲林老太道,“娘,我去拿吧。让孩子在家照顾大哥大嫂吧。”
说完,也不等她同意,径直出了堂屋,林晓也跟了出去。
院外,李秀琴压低声音问李广角,“爹,你怎么能用大腹皮呢?这味药是用于脘腹胀闷,大便不爽,小便不利。加了它,反倒不利。他吃了蚂蚁食过的点心,当然要用莱子,麦芽和谷芽啊。这三样是专门消面食的。”
李广角是个半调子郎中,他会的几个方子也都是从祖上传下来的,一直以来开的都是这方子,听到女儿说得头头是道,自是惊讶万分,“你这是听谁说的?”
李秀琴一时之间竟是没法回答。难道她要跟她爹说,这方子是三百年后有个叫朱丹溪的名医开的?
林满堂见媳妇额头冒汗,赶紧打圆场,“爹,你先别问这方子是谁开的。我媳妇说得有没有道理?”
李广角思忖半晌,“我没试过,要是用错了,怎么办?”
要是前世,林满堂自然相信岳父,毕竟他岳父是中医专家,他媳妇只能算是半吊子,她的专业其实是外科医生。之所以会中药,那是因为从小帮岳父捡药,学来的方子。
可这世,林满堂还是更愿意相信他媳妇。他岳父看样子就学艺不精。
林满堂上前扶他,“爹,就按我媳妇来的吧。她这是可是从一位名医那边得来的方子。”
李广角被他推着走了几步,连跟女儿和外孙女告别都忘了,“真的是名医?不是糊弄人的?”
“不是。那人确实有本事。”
李秀琴担心制成药丸,婆婆不让用,便跟在后头补了一句,“也不一定非得制成丸子,三碗水煎成一碗也行的。”
林满堂冲她摆了摆手。
……
抓了药,林满堂担心四个孩子不会熬药,就帮着熬了。
端药进来时,林老太看到是他端的是汤药,松了一口气,示意两人现在就吃。
这两人上吐下泄了一整天,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一连吃了两天药,两人吐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到了第三日,病情明显有所好转,也能吃进一些粥了。
林老太双手合掌,“阿弥陀佛,总算是好了。”暗暗瞪了两人一眼,“让你们还乱吃东西。”
刘翠花面如菜色,乖乖低头认错,一句话都没说。
林老太叹气,“既然好了,就赶紧去结算药钱,可别欠着人家钱。”
刘翠花闷闷应了。
结完账回来,刘翠花趴在床上痛哭了一场,老天爷啊,吃了两天药,花了近一吊钱,都够十八包点心了。
早知道药钱这么贵,还不如疼死她算了。
林福全知道他媳妇在想什么,幸好没去县城抓药,要是去县城抓药,不花个几吊都不能治好。
他这会还虚得很,“咱们都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东西坏了,千万别吃。省得再糟蹋钱。”
刘翠花:“……”
且不说林福全这边,就说林满堂特地起了个大早去集市。
拿着女儿制好的笔芯特地到集市找铁匠,让对方帮忙烧一下。铁匠一口答应。
付完钱,林满堂拿着媳妇开的单子,买完家里需要用的东西,就直接回了家。
刚到家,他就听说了一件事。
他们村要出十个徭役挖河,林满堂和林福全兄弟俩双双中选。下个月月初就出发。
李秀琴当知青那会儿,村里人也有不少壮劳力挖河,但是那时候是有工分的。
可这古代不一样,这是免费的。
她听村民们说,每年因服徭役而死的村民多如牛毛。
用概率来说,十个服徭役的,有六个回不来,活着回来也会弄得一身伤,不养它半年根本缓不过来。
“我跟村民打听了,这徭役可以用钱抵。每人至少要五吊钱。”说到这里,李秀琴重重叹了口气,“大嫂为了这五吊钱在家里哭天抹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