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乱作一团,宫外也不安分。
林满堂站在书房里不停转圈圈,他对面坐着几个幕僚也都很急切,“大人,皇上已经好几日没上朝了,您要不要递折子进宫见见皇上?”
林满堂挥手,“早就递了,被内阁打下来了。”
他背着手,有些忧心忡忡,“皇上好端端的,怎么会病了呢?”
文青摇着扇子,“皇上正当壮年,只是一场风寒,应该没事的。”
谁能想到呢,初秋的天竟还能得风寒。
就在这时,庄文急急忙忙从外面冲进来,他这些天守在宫门口等消息。
进了书房,他示意下人离远些,反手将门关上。
众人见他如此郑重,心头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林满堂急切问道,“皇上怎么了?”
庄文喘息几声,“大皇子夭折了。皇上病情加重。内阁已经被叫到宫里了。”顿了顿,他又补充,“尉迟大人也去了。就是他的下人偷偷告诉我这一消息的。”
林满堂呆若木鸡,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不禁拍了下自己的乌鸦嘴,他前几日不过是随口一说,这怎么还成真了呢?
文青和陆正则对视一眼,只觉得眼前不妙。
朝堂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现在文武百官也都在皇上掌握之中,怎么偏偏皇上在子嗣上这么困难呢?
刚选完秀,后宫一堆女人,可就是没人能给皇上添个子嗣。
没有子嗣,大臣自然而然会分为几派,朝堂必定再次不稳。
等皇上百年之后,皇帝换人座,大人官运未必能有现在这么好,文青忧心忡忡,“这可怎么办?”。
林满堂摆手,“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只要尽好本分就成。”
又过几日,皇上终于再次醒来。
稍微精神些,又将护国住持叫过来,旧事重提。
护国住持依旧只念佛号,不肯回答。
皇上忍无可忍,“好,朕不逼你,朕且问你,李天应在哪里?”
护国住持面色一变,皇上想找李天应,以那人的性子势必会再泄密。
连最后一个位子也没了,皇上心中怒火可想而知,“你若不说,朕可以让护国寺成为良国第一大寺,自然也可以让它消失不见。”
佛教之所以能够成为第一大教最根本的原因是它得到朝廷支持。如果皇帝都不支持它,那护国寺几百年基业必将毁于一旦。
护国住持念了一声佛号,“施主问又能如何?有些事还是随其自然比较好,强行逆转只会让局面更加糟糕。”
皇上听他话里意有所指,“你是说朕不能有子嗣?”
护国住持垂眸不语。
“朕也不让你告诉我李天应具体位置,朕且问你,他是否还在京城?至少能不能找到他,就看天意了。”
护国住持敲了几下木鱼,终于吐口,“李施主还在京城。”
皇上挥了挥手,黄章将护国住持请出去。
没过多久,萧定安被请到殿内。
他行完礼,打量皇上脸色,暗暗松了一口气,“皇上气色还有些不好,需要好生歇息才是。您有什么事尽管让底下人来做。”
皇上脸色稍缓,冲他招了招手。
萧定安迈步上前,皇上握住他的手,“朕要找到李天应。你将京城全面戒严,务必将此人找出来。”
萧定安猛然抬头,“外面人心惶惶,再将京城戒严只会让百姓更加胆战心惊。”
皇上抬手,眸间闪过一丝冷意,“无碍。朕被刺客下毒,你只需找到刺客便是。”
萧定安领命而去。
他走后没多久,荣华夫人端着亲自熬的药进来,责备道,“你这病刚有起色,怎么又起来了?”
皇上接过药碗,咕咕而下,荣华夫人将空碗随手递给丫鬟,又喂一颗蜜饯到他嘴里去去苦味,又扶他躺下,“娘知道你失了儿子,心里有怒火。你要是有气就冲娘发吧。是娘着急你的病情,不让太医离开,大皇子才会因为吃了一颗荔枝,被堵住喉咙,没能得到及时救治,才没了命。”
皇上脑子就像有万千虫蚁在啃噬,只觉得疲惫得很,他没办法怪罪阿娘,只闷声道,“将照顾大皇子的宫女太监全部杖毙。此事不必再议。”
唯一的孙子死了,荣华夫人自然也很难过,再加上是她宫里的人没有照顾好孩子,心里越发愧疚,自然也没有为宫人求情。
皇上握住她的手,“娘?”
荣华夫人抬头,看着皇儿渴慕依赖的眼神,心里软的不像话,只觉得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也值了,“怎么了?”
皇上眼里泛起泪花,“娘?我可能没办法为您报仇了?”
荣华夫人不解。
“我没有子嗣,李天应可以预知天命,朕想找他问问可有解救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