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风盗月[快穿](98)
晋平帝闻言,笑着刮她鼻子,也没强求。
二人又坐了片刻,扯东扯西拉了会家常,皇帝这才离开了福至宫。
江月旧嚼着晋平帝赏赐的西域番果,细细捋了遍宫内的情况。
段桓有不臣之心,天子已然知晓,却无可奈何。
再者,顾言风作为羽林军统领,颇得圣宠。
不过撇开这些,有一说一,晋平帝对这个傻子皇妹倒真是呵护备至,照顾有加。
番果可真甜。
-经过前两世的失败教训,江月旧总结出两点经验:
其一,不要与顾言风扯上关系。
其二,要时刻谨记第一条。
然而没过几日,江月旧就不负众望地,再次同顾言风搅和到了一块儿去。
福至宫后院内载了个棵老树,枝繁叶茂,笔直参天。
听宫里的老麽麽说,高祖皇帝定都时,这棵树就已经在这儿了。
关于原宿主的记忆,江月旧能感受到她们对旁人的喜怒哀惧,但昭和公主却不一样。
她的情绪太过直白,纯粹的像是一汪池水。
清澈见底。
眼看着这棵老树,江月旧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属于昭和的回忆。
彼时晋平帝不受宠,生母又是个吃斋念佛的主,凡事总劝他退一步,忍一时。
可帝王家最是冷暖自知,人善被人欺。
大到几个兄长,小到后宫嫔妃,是个人都能冲他指手划脚,出言不逊一番。
唯独这个痴傻的皇妹,明明已经自顾不暇,却偏要护在他前头。
哪怕打不过,也要上去咬一口出出气儿。
宫里人人都知昭和公主是个坏了脑子的,所以做出些出格的事儿来,也无可非议。
每每晋平帝挨了揍,都是傻子皇妹替他报仇。
有时占了上风,更多的时候则落了下乘。
二人一块儿受了欺负,又无处伸冤,便躲在着老树下,背靠背坐着,等天黑。
那时还没有福至宫,老树长在偏僻的宫墙角,根本无人问津。
就如同他们一样。
谁也没想到,最闷不吭声的六皇子最后做了储君,不仅将他那看破红尘的母妃设为太后,更是为患难与共的傻子皇妹建了座福至宫。
诚心所至,福慧临门。
难怪,陛下对昭和的感情不一般。
江月旧坐在树下沉思了一会儿,基本确定自己的生命安全有了保障。
可是段桓那边,一连数日连面儿都碰不着,要怎么讨他欢心?
一阵风过,树梢落下几片枯叶。
少女本没在意,可忽然间嗅到股浓烈的血腥味。
自上方传来。
江月旧脊背发凉,害怕地抱紧双膝。
千万别抬头,千万别抬头。
她这么告诫自己,还未说上三遍,头顶处倏地落下滴液体,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少女的左脸上。
江月旧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感到那不明液体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落。
伸手一摸,粘腻温热,色泽……
艳红。
是血。
少女吓得花容失色,得亏是坐在地上,否则保不齐腿脚一软,就摔了个狗吃屎。
她此刻应该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宫内跑去。
再不济,扯着嗓子大喊救命也成。
然而江月旧不信邪地仰着脸,望了望树。
临近傍晚,天色渐暗。
树影绰绰,上头藏了个黑衣人。
那人捂着右臂,手缝里不断往外渗着血。
少女看着看着,突然站起身。
这黑衣人只露出双紧皱的眉眼,甚至连一丝轮廓都瞧不清,但江月旧还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公子无招也好,无名也罢。
这回虽不知姓名,但总归还是顾言风。
这厮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当个贼啊。
后者眼见暴露,干脆踏着枝桠,旋身而下,落在少女的跟前。
男人抬手,似乎是想将她劈晕过去。
只是江月旧抢先一步攥住他的衣角,小声道,“快进屋来,别被人发现。”
男人手一顿,僵在半空中。
她这是,要包庇自己?
可理由呢……
少女拽了一下,没拽动,有些着急地蹙眉,“快走呀,躲进屋里去!”
说着,整个人干脆绕到他身后去,推着男人的腰身欲往殿内赶。
男人浑身紧绷了绷,正要反应,却听见外边传来一队急促的脚步声。
他心一提,立刻在江月旧的推搡下,躲进了屋里。
-男人伤了胳膊,血流不止。
江月旧想给他包扎一下,还没找着药品,就听松香在外间嚷道,“不许进,此乃公主殿下的寝宫!”
随后,便有人粗声粗气说着些官话。
情急之下,少女打开衣柜门,指了指里头,“柜子有两层,你躲进去。”
男人眉头皱的更紧,好像在怀疑她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