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风盗月[快穿](47)
男人一步步朝他走近,目光平静的像是一口古井,再不起波澜。
他不知道伪君子和真小人哪一个更过分。
只不过现在的自己,好像也没资格说些辩解的话。
亓玄木一剑挥向夏人疾,后者提双刺稳稳挡下。
“没了内力,你以为你能杀的了我?”
少年冷笑,话音刚落,肩上就挨了一掌,连退数步。
没等夏人疾反应,亓玄木抬手又是一剑。
“你疯了?”
后者堪堪避开,眼见他不管不顾地催动内功运气,掌面和额头都开始微微发紫,终于咬牙切齿地骂道,“我死了,你也会剧毒穿心而亡。”
“无妨。”
亓玄木根本不给他反击的机会,一剑又一剑,直逼命门。
暗室塌陷,天光大亮。
地面摇晃间,夏人疾一个趔趄,胳膊便被羡仙剑划开了道口子。
亓玄木见状,再也支撑不住似的栽倒在地。
赤吻见红,药效来得很快,顷刻间就遍布全身。
夏人疾不敢置信般浑身抓挠着,声嘶力竭,“怎么会这样……该死……你们都该死……”
男人仰面朝天躺下地上,半个身子都没了知觉。他目光沉沉道,“我们确实该死,你更是……”
少年翻滚了一阵,很快就蜷缩着失去了性命。
烟尘散尽,天空澄澈。
亓玄木瞧着谷中晴空,忽而笑了起来。
耳畔笑音渐远。
“师兄,我以为江湖是自由的。”
“江湖啊,处处由不得你。”
第20章 贰拾
十五年后。
清明下了整夜的大雨,山间石阶也变得湿漉漉的。
阿琳拎着食盒,两步一跃,三步一跳,身姿轻盈着往山顶走去。
半道碰见了掌门下山,似乎气得不轻的模样,剑眉都竖了起来。
“掌门好。”
阿琳乖乖打了招呼,将双手背在腰后。
“嗯。阿琳这是要去给亓师叔送午膳?”
“正是。”
小姑娘忙不迭点点头。
“唉,这个老顽固。”
掌门惆怅地念了一句,拂袖而去。
阿琳早已见怪不怪。
这些年,有许多人骂亓师叔顽固,可她觉得,师叔其人,和大家口中说得一点儿也不一样。
掌门原是日新门的二师兄,只因亓玄木下山一趟,武功尽废,这才轮到他做了掌门。
二师兄冲动易怒,比起当掌门,更爱与人切磋比武。
所以每隔一段日子,便要来劝一劝亓师叔。
可亓师叔,从来都没离开过山顶的云鹤宫。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阿琳就到了山顶。
宫门前挂着绿色的访客柳。
小姑娘歪头一算,今儿是清明。
怪不得有客至。
轻车熟路绕过洗心池,果然瞧见偌大的后院里边坐了二人。
亓师兄白衣白袍,清雅出尘。
身侧的女人却是红衣似火,张扬明艳。
后院靠湖,春风犹冷。
阿琳上前冲二人行了个礼,“见过师叔,见过三娘前辈。”
楚三娘定睛一瞧,随即笑开,“小阿琳来啦。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
小姑娘循声打开食盒,一碟一碟报着菜名,“清明时节,阿琳做了糯米酪,青团,枣糕还有润菜饼。”
亓玄木垂眼冲她笑了笑,“辛苦你了,阿琳。”
阿琳摇头,也扬起笑来,心里甜滋滋的。
“说起来,日子真快,转眼都过去十五年了。”
“是啊。”
哪怕白驹过隙,仍旧历历在目。
“你真的不打算继任下一届掌门去?我看你二师弟都快急秃了。”
“此处清净,我很喜欢。”
楚三娘抬眼望向远处,“小月儿也会喜欢这里的。依山傍水,无忧无虑。”
只有提及月师姐时,师叔的眼里才会有些细微的变化。
阿琳看不懂那种眼神。
若硬要形容,那便是,又温柔,又寥落。
亓玄木捻了块枣糕入口,细细嚼着,“师妹性子虽懒散,脑子却极为聪慧。若当初我真的一心清白,便该发现其中端倪。”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该释怀了。”
楚三娘淡淡又道,“你将自己困在这云鹤宫十五年,可有从执念缠身再变回一心清白?”
亓玄木沉默不语。
又过了些时候,天开始落雨。
雨丝细密,砸在脸上凉凉薄薄。
“变不回去了。”
男人低喃。
再过十五年,也变不回去了。
山竭水尽,春秋瘦,仍然变不回去。
“师叔,雨下大了。”
阿琳轻唤他一声,将男人的思绪拉回现实。
楚三娘瞧了眼黑云压城般的天色,撑着自个那把赤色的伞儿与他们告别,悠悠下了山去。
云鹤宫里边又只剩下阿琳和师叔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