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吁一口气:“成,那我就让康安去求一求忠勤伯吧。唉,人老了,没地位了,随便来个阿狗阿猫都得欺负到咱们头上。咱们除了去求一求别人放过,还能做什么呢?可悲啊。”
这话说得十分凄婉,本来应该十分有感染力的,可画院里的人总觉得有那么几分耳熟,感觉怪怪的。
可不等他们回想起来,就听康时霖道:“文柏啊,忠勤伯夫人不是你外甥女吗?你也让你家下人去替我家知微求求情吧。唉,可怜的孩子,被人羞辱成这样,咱们做长辈的不能替她讨公道,放低姿态求放过,总能替她做一做吧?反正又不是让你亲自去,只是派个下人去,应该不会让你太过为难吧?”
周文柏老先生性子跟萧若彤极像,眼里只有画,很是单纯。
他老人家也不知年纪大了,还是缺乏三维立体想像力,接受素描这个画法的理念要比其他人都要困难。可赵如熙从不嫌弃他,总是耐心地教导他,还总给他留面子,这叫老先生心里很是感激。
因着他跟忠勤伯夫人的那层关系,康时霖不提,他也打算派人去跟忠勤伯夫人说说,叫她管束贾浚泽,别让贾浚泽做出大错事来的。
康时霖一说,他也没多想,忙不迭就答应了,道:“应该的,应该的。”
“这就不用了吧。”赵如熙有点不忍把周文柏这位单纯的老先生拉下水。
“怎么不用?大家跟你学画,承你的情,现在不过是替你求情说一句话,莫不就为难上了?”
康时霖说着,还往画院里扫了一眼。
有那机灵的,忽然觉得他们画院的这十三个人形成一个小团体也不错,当即表态道:“我也派下人去求个情吧。”
同是一起学画的,枯木先生都那样说了,又有人自告奋勇,其他人就觉得自己不表态不好,当即也道:“我也让人去吧。”
“我也让人去。”
当下所有人都表了态。
吴宗明白康时霖的意思,进一步点醒大家:“咱们这十三个人都跟小师妹学画,承了她的情。以后她被人欺负了,我们就一起替她出头。京里那些人知道小师妹有咱们撑腰,以后想要欺负她,也得掂量掂量。”
他指了指自己的别院:“那这很快就要开班了。咱们这样做,也是替那些人树个榜样。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小师妹可是教了他们立身的本领,他们承了小师妹大情。以后小师妹遇上了难事了,他们伸手帮一帮,不是应该的吗?”
赵如熙挠了挠脸颊,她感觉师父和师兄玩得有点大。
她看了吴宗一眼,正对上师兄的目光。
好吧,她明白了。
她一脸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笑道:“师兄,还是不麻烦大家了。想来忠勤伯世子也只是说说,并不敢做什么。咱们这样劳师动众的,反倒是不好。”
她笑嘻嘻地看着康时霖:“想来我师父一个人出面,就能震慑宵小了。对不对,师父?”
这话把康时霖捧得十分开心。
他抚着胡子道:“那是。我康时霖派人去求他放过,非得吓死忠勤伯不可。到时候他家小兔崽子的腿都得被打断,用不着你们出面。”
有些家世不够硬的人都暗松了一口气。
画画的并不都是头脑单纯的。有萧若彤和周文柏这种心思单纯的,也有像吴宗这种心眼子跟筛子一样的家伙。
就有那心思活络的人开口道:“虽说这次用不着咱们,但知微居士的授技之恩我们会一直记得的。往后你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只需言语一声,我们定然义不容辞。”
“对对,正是这话。”大家纷纷附和。
赵如熙感激地对大家行了一礼:“那就多谢大家了。”
康时霖一挥手,结束了这个话题:“行了,大家都画画吧。”
大家就没再说话,认真地画起画来。
康时霖则去了后院,把康安和一个护院唤来,先吩咐护院:“去查一下忠勤伯府今天有没有宴席。如果没有,看一下忠勤伯什么时候回家,或是去了哪里赴宴。”
他转头又叮嘱了一番康安,道:“你跟护院一起去吧,免得时间上赶不及。办完事就不用来北宁了,我晚上自会回府。”
康安和护院都应声去了。
大家画了一个时辰画,眼看着到晚饭时分了,这才各自散去。
康时霖招呼了赵如熙一声,不紧不慢地上了马车,与吴宗、赵如熙的马车一前一后地一起回了京城。
临分手前他交代道:“多带几个护院,那小子虽没多少胆子,但防着总没错。”
“是。”赵如熙乖乖应道。
康时霖不提,她也打算平时多带几个护院。庄子上的人培训结束,她手下人手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