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蓝桦啊了声,忙凑过去,“张开嘴我瞧瞧,哎呀,都肿了。”
最近忙昏头,她都忘了小朋友正处于掉牙期,难怪前几天好像见他食欲不振的样子,还以为只是饭菜不合心意呢。
肖明成也有些意外,“这有什么好藏藏掖掖的。”
谁知一句话下去,小朋友的眼眶就红了,嘴巴用力撅着,拼命想忍住眼泪,“父亲,父亲不高兴,我不想打扰父亲……”
肖明成闻言愣住,面上流露出惭愧之色。
度蓝桦叹了口气,摸摸小朋友的脑袋,“是我们不好,这几天委屈你啦,还难受吗?”
肖知谨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勇敢,刚才父亲误会他都没有掉泪的,可现在,母亲温温柔柔一句话,憋了半天的泪珠就吧嗒吧嗒落下来。
他吸了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拨弄下自己的牙齿,小小声道:“有一点点疼。”
度蓝桦扭过头去,狠狠瞪了肖明成一眼:她是个后妈也就罢了,毕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可你是亲爹啊!平时粗心就罢了,这会儿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孩子,像什么话!
肖明成被她瞪得没脾气,毕竟是自己理亏。
“是父亲不对,”他微微弯下腰去,跟儿子目光接触,认真道,“以后不会再犯了,好吗?”
小朋友眨了眨眼,最后几滴眼泪吧嗒掉落,终于破涕为笑,“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得到缓解的气氛再次陷入焦灼,然而转机突然在一个深夜降临!
度蓝桦已经连续好几天入睡困难,好不容易睡着,做梦都是抓捕行动,外界一点动静就会被惊醒。
十月二十四的晚上,她正在床上辗转反侧烙煎饼,忽然听见有人轻轻敲窗户。
“谁?!”她忽地坐起来。
“夫人,”阿德的声音透过窗纸传进来,“李卫疆跑来报信儿,说刚才有几个人悄悄进了善堂,怕就是买主了。”
什么事儿白天干不得?自然是非法买卖。
度蓝桦不顾莲叶和李嬷嬷的惊呼,直接跳下地,飞快地往身上套衣裳,见那边肖明成也穿得差不多了了,“李卫疆一个人独木难支,我先带阿德去帮把手,你马上带人来!”
若在刚穿越那会儿她跟肖明成说这样的话肯定是不成的,但就在前不久,肖知县亲眼见到她用一种奇怪的招数将阿德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哎你!”肖明成本能地喊住她。
度蓝桦手都按在门上了,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要交代,便停下来,“怎么了?”
让女人先去冲锋陷阵什么的,肖明成心里还是有点疙疙瘩瘩,但也知道这才是最优选择。他不大自在的清了下嗓子,“你当心些。”
度蓝桦微怔,粲然一笑,“好。”
见她一阵风似的卷入夜幕中,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李嬷嬷和莲叶都看傻了,急得带了哭腔,“老爷,这?”
怎么嫁了人之后,姑娘的行事越发离谱了?平日骑马游玩也就罢了,可这三更半夜一个女子要去哪儿啊!
肖明成缓缓吐出口气,稍慢一步出了门,“你们姑娘是办大事的。”
或许她打从一开始就不该被束缚在内宅后院。
他好像渐渐有些明白度蓝桦口中追求的“自由”和“尊严”是什么了。
度蓝桦带着阿德跟李卫疆接了头,三人在夜幕中一路疾行,时不时低声交谈几句,“你走了,善堂那边怎么办?”
是她疏忽了,说到底,终究是人手太缺,根本没得调派。
李卫疆道:“还望夫人恕罪,卑职怕夜长梦多,急着过来报信儿,就叫了一个朋友接替。”
“这都是小事,”度蓝桦已经能看见善堂里隐约透出来的灯光了,“重点是,可靠吗?”
李卫疆点头,“他是卑职的发小,底细很清白,人品信得过。他原本也是城门守卫,但家中有寡母幼妹要照顾,俸禄不够又耗时候,就辞了,同时干了三份活。”
度蓝桦嗯了声,“若这次行动顺利,我自然赏他。”
对急需用钱的人来说,多么天花乱坠的表扬都比不上实实在在的银子。
若那人可靠,未必不能拉来做心腹,也省的以后再这么拆了东墙补西墙。
李卫疆闻言一喜,“卑职替他谢过夫人。”
度蓝桦看了他一眼,“这些日子你着实辛苦,今夜又及时来报,乃是首功,事成之后,是要一百两银子还是晋升,随你挑。”
大冬天的,人家都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他还要在外面监视,着实不易。
朋友得到奖励李卫疆替他高兴,这会儿更丰厚的奖赏落到自己头上,李卫疆简直狂喜,直接跪下磕头,“谢夫人!”
李卫疆带着度蓝桦去了善堂对面,墙根底下的黑影里突然出了声,“大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