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上来，林曦先尝了一口粥，又吃了一口小笼包，她难得赞叹：“这家店味道还真是不错。”

谢沂在林曦吃饭的时候已经停下了，他身旁有新的灵婢，给他递上湿润的丝帛擦手，擦好后，谢沂只盯着林曦。

林曦毫不在意，她认认真真地吃饭。

吃了一会，林曦就饱了，她本身饭量就不大，只是平日的习惯，加上她见到谢沂在吃，她忍不住就想尝尝。

等林曦吃完，谢沂才悠悠的开口似是感慨：“我曾经有幸吃过人间美味，那是我下山之后第一次正常的吃人间的食物，那几顿饭太好吃，我以为人间的美食大抵都是这样的美味，后来我回皇宫了，皇宫的御厨他们个个厨艺高超，又别出心裁，他们是这世上最好的大厨，但却没有一人能做出我尝过的味道，你说奇不奇怪，明明最初给我做饭的那个人，只是个籍籍无名的人，却有这样的手段，姐姐，你说神不神奇。”

明明两人都知道彼此是谁，却还在装不知道，林曦只回他一个眼神，用他之前的话反将他一军，“是挺神奇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缘分，能在尝尝，不过姐姐就没这个福气了，毕竟我是为你舅舅来的。”

这话一说完，谢沂的脸色立刻冷淡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谢沂就凑到林曦身旁，维持刚才的表情，“那我就陪在姐姐身边，真遇到了，一定要让姐姐有这个口福。”

……

她知道谢沂这是在逼她承认自己是林曦，可这种软刀子林曦却是全然不怕。

不过，她目光落在谢铖脸上。纵然不怕谢沂这种软磨硬泡，但她别有所图。

几人出城，城外有飞马等着，这种飞马并非真的马，只是用高阶的符篆贴在木马上，让马匹有飞翔的可能，林曦发现，谢沂这几年过得确实不错，这几匹马，根本就不是木马，而是用金银雕刻、宝石镶嵌的马匹，林曦没有大惊小怪，她只是开口说话，十分自然而然，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走吧，清虞。”

清虞这个名字明显勾起谢铖的回忆，他想起来，当年和他弟弟一起去秘境的人原名就是清虞，只是后来改名改为了林曦。

十五年过去，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个名字，可真当这个名字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却一下子勾起他的恨意。

“你叫清虞。”谢铖放下手中的书，上前质问道。

其实不止是谢铖，就连谢沂也充满疑惑，除了他没想到林曦会这么直白的承认外，还有就是在他的调查里，清虞和林曦明明就是一个人，可林曦却明晃晃的告诉他们，她和清虞是两个人。

他终于把自己的目光，难得的放在清虞身上，但清虞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寻常。

普通人，林曦身边又出现过普通人么，谢沂回忆着，他遥远的记忆里，终于想起来，当年在水月宫，有一个不出众的女子常常抱着还是猫妖的林曦，在繁幕离开的阵法里，又有一个不打眼的女子和她走进了阵法。

谢沂回忆起了这些，又仔细打量清虞，清虞的身影果然和记忆中的过去重合，他心下了然，不再有疑惑，而疑惑降下去，他心底升起一丝玩味。

林曦并不是这样会暴露的人，她别有目的。

林曦直接走到谢铖面前，浅浅一笑：“谢宫主，我刚才还没有说我的真名，我叫林曦，应该说，多年前我和宫主见过一面，大概是我人微言轻，宫主不太记得了。”

林曦这话将自己多年躲藏摘得干干经济，反而像是友人之前无意思的抱怨，将罪过全都推到谢铖身上。

谢铖彻底把清虞和林曦之间诡异的联系感抛开，他眼底发红，想要发火，四周圣境的大能却让他清醒，他生生忍住自己的怒火：“当年是你和我弟弟一起去的秘境。”

“是这样，只是我们没有走到头，我确实不知谢温公子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林曦想到那件事，脸色有点落寞，谢铖只品到一股冠冕堂皇的味道，他脸色愈发地冷。

“就是说，我弟弟就这样无缘无故死了。”谢铖的手碰到霜掖剑的剑柄，轻轻抚摸着它，给众人一种感觉，林曦下一句话说得要是不合他意，他一定会出手。

谢沂不动声色凑到林曦身旁，他的手也抚上了辉天剑。

林曦像是没见到谢铖脸色一样：“怎么会呢，所以我才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令弟的死因呢，谢温公子救过我的命，救命恩人的死因，我终归要调查到底的。”林曦姣好的面人上带上了一抹哀愁。

那个凶手说不定就是你，谢铖冷笑，在心底想着。

林曦捋了一下发丝，她发上很香，像是花雨簌簌而落，落在她的发尾，却再次无端勾起谢铖的怒火，他终究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