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要不要派人盯着那边?”陆三丁小心请示道。
“不必。”陆俭回过神来,“既然是避嫌,就不要留把柄,这几日小心防范即可。”
虽说他猜测陆家那帮蠢材会先烧铺子,但是同时发兵夜袭也不是不可能。现在赤旗帮的人都走了,陆府的兵力也有些捉襟见肘,可不能事到临头被人杀上门来,闹出了笑话。
陆三丁会意,既然是诱敌,两边就都要加强防备才像话。而分兵守粮铺,宅院的人手就势必吃紧,这种关键时刻,可大意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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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纸铺在了桌面上,不是别的,正是番禺府衙的平面图。当然,图纸画的简陋,只有方框线条和简要标识,但确认地形还是能做到的。
严远介绍道:“府衙有五堂,前三堂是公署,后两堂是内宅。大堂最是宽敞,两边都是科考的号房,二堂是审案办公所在,六房环绕,刑房位于西侧上首,往里走就能抵达大牢。”
顺着他的指点,很快就能分辨出府衙的构造。这衙门并非四四方方,而是个中轴笔直,左右却不太均衡的长方形。因地势的缘故,二堂的侧后方突出了一块,盖成了牢房,也就是州府监狱了。
严远在那处点了点:“大牢四周都有高墙,出口设有铁门,在狱神庙的影壁后。东边为女牢和死牢,西边是狱卒房和刑房,南边则关着重刑犯。”
伏波问道:“出口只有一个?出了大牢要怎么走?”
“最近的路有两条,一条是穿过二堂,自东侧的小门冲出去,另一条则是绕道校场,自马门出逃。”严远也有些迟疑,“不过这两条路都不怎么稳妥,校场后就是兵房,至少有个二十人的小队驻扎。而东侧的小门更远不说,夜间也是上锁的,门外还有兵士把守,很难突围。”
其实让严远看,这大牢的位置实在是太刁钻了,想要劫狱没个百来人都是痴心妄想。可是蓑衣帮再怎么嚣张,也没法安排这么多人吧?那他们到底打算怎么劫狱?
伏波看了图纸半晌,突然问道:“如果让你在府衙放火,会选在哪里?”
严远怔了怔,思索片刻才道:“可能是三堂吧,距离内宅最近,必然能让知府紧张,紧急调派人手。而且三堂还挨着库房,也是必救之处。”
伏波笑了:“若是我,会选在二堂东侧放火,到时小门自然会开,更容易脱逃。”
“东门路远,火势也不是人为能控制的,要是出了意外,逃不出去该怎么办?”严远皱眉道。
“所以要有人当饵。大牢里关押的都是重犯、要犯,还有不少死囚,若是给他们一个出逃的机会,这群人会放过吗?”伏波反问。
严远一凛:“若是有人带他们冲击校场马门,府衙就要大乱啊。”
那边是真有官兵的,为了抢出一条生路,必然是一场死战啊。又是劫狱,又是放火,还有余暇关注一个小小侧门的人可能真不多。难不成蓑衣帮用的就是这样的法子?
然而想了又想,严远还是道:“东家,这只是猜测,未必能当真。”
“嗯,我大概能想到五个出逃方案,他们未必会选这个。”伏波认同的点了点头,“所以最重要的还是咱们怎么进入大牢,救出田昱。”
严远一下打起了精神,望向伏波,就见她的目光在地图上逡巡了一圈,突然指在一处:“这边是条窄巷?”
她指的是大牢院墙外的道路,严远立刻摇头:“那是更道,只能容一人通行,前后又都是大街,被堵在里面可就出不来了。而且万一遇上更夫,对方鸣锣示警更是麻烦。”
更道是更夫们走的路,往往极窄,仅能容一人通行,两人基本上就要错身才能挤过去。而且更夫本就带着锣呢,这要是敲起来,阎王都能给叫醒了!
“若我是谋划之人,动手时必先解决更夫,让府衙里的人无法分辨时间。”伏波却微微一笑,“没了更夫,这条路才是通往大牢最近的道路。”
“那也不成啊,府衙的外墙太高,起码有一丈五,临街一侧又多是屋檐,连抛抓钩的地方都没有……”严远有些急了,若是前面的说法还些道理,现在简直都是异想天开了。
伏波打断了他的话:“若我有办法上去呢?”
严远咬了咬牙:“那的确是条近道,但是未必能带人出去。”
这样的地方想自己爬上去都难,更别提带一个受过重刑的人出来了。
“离开自然要换个法子,你能弄来兵卒或是衙役的衣裳吗?”伏波反问。
严远迟疑半晌才道:“兵卒的衣服我熟,能弄来几件。”
他是当兵的出身,自然熟悉那一身打扮。别说是兵卒的衣衫了,只要时间够,将官的都能仿个七八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