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们都是来陪我喝酒的吗?来来来,我们不醉不归,不醉不归!”他狂笑着,作势要往飞舟那头去取酒,却被两个家丁给制住,死死钳着手腕。
“诶?这是何意?还要来比比武?”醉酒人睁着眼左顾右瞧,神色由疑惑转为欣喜,“好好好,我喜,比武我喜!”
“来,是比拳,还是比掌,抑或者比剑!”他大肆扭动身体,眼见这两个家丁要压制不住,另外两人赶紧上去,同时往下大喊:“老爷,这人是个醉汉,力气还挺大,我们一时无法制服他!”
“吃软饭的废物!”那富人破口大骂,“制服不了,就把他给我推下来!若是摔胳膊断腿,便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若是直接死了,我就放串鞭炮庆祝!”
富户有钱财作为倚仗,家丁们却不敢枉然行事,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一时不知该做何办。
那醉酒人听懂了富户的话,伸手一抬,震得四个家丁连连后退,自己则来到屋顶边缘,抬脚狠踹了一块瓦:“哟呵?你胆子挺肥的啊,老子死了你还放鞭炮?信不信老子把你串成炮炸上天!”
“你!你!”富人气得鼻子都歪了,大吼道,“你们这群吃白饭的,把他给老爷我打死!否则,我就把你们打死!”
此言一出,家丁们顿时面露难色,其中一个放低了声音劝阻醉酒人:“你、你莫要这样,下去给我们老爷赔个礼,再赔些钱财,这事便算了了。”
“老子看上去像是懦夫?”醉酒人扭头,指着自己的脸问那群家丁,又转身对流霜说,“兄台,你说,我是不是该跳下去把那肥猪打死!”
蹲在房顶边缘,伪装成摆件的流霜一愣,压根没想到醉酒人会问起他。另外四个家丁见醉酒人和一只猫说话,登时觉得他已经神志不清,他们几个互相递了个眼神,打算直接上。
流霜爪子动了动,对醉酒人说:“你就打他几下,把他打晕就好,别打死人。”
“好好好,兄台乃良善之辈,就依兄台所言!”他几个错步,闪过一拥而上的家丁,又道,“等我揍了那头死肥猪,再来与兄台痛饮!”
幼年澜虎瞪着眼麻木地看他跃到地面,一拳砸在地上,震开涌上来的家丁,再踹走拦在富人身前的几个护卫。他像孩童打架一般把富户推倒在地,骑在他身上,捏起拳头便往人脸上揍,两三拳下去,富户的五官就已变了型。
跟着富户前往室外、也不知是女儿还是情人的女子一声惨叫,裹紧衣裳便往宅院外跑。
醉汉仍有继续打的趋势,上前阻拦的家丁还未靠近,便给一股气劲掀翻。流霜心说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出人命,不得不蹦到院子里,跃到醉酒人身边拖住他的手。
“再打就打死人了呀!你看你锤了人家的屋顶,还打人,已经极不在理,还是快收拾收拾跑路吧。”流霜传音道。
醉酒人甩了甩头,道:“兄台言之有理,走走走,那便同饮去,我那舟上还有三坛陈酿……”
“不不不,喝酒就算了。”流霜退还几步,拒绝完便想夺门而出,可他没有醉酒人快,刚一跃起,后腿就被揪住,倒提着悬在空中。
“你这人!放手放手!”流霜当即挣扎,这人因他晃了两步,很快稳住身形,将飞舟召下来,踏进舟中。
流霜跌落在一寸深的酒液中,醉酒人说的三坛陈酿早已和其他的混为一体,散发出一阵奇香。扑腾之间,酒液渐了几滴到澜虎口中,他抿了抿,便觉得不大对劲来。
头很晕,眼前也花了,四肢更不像自己的,但又很是飘飘然,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
“兄台,来,我们边吟诗作对,边饮下此酒……”醉酒人拾起一片碎瓦,舀了一些酒,送到流霜嘴边。
幼年澜虎伸舌一卷,舌尖漫开一股苦涩,但回味清香无比。
“好、好喝!”他动了一下,却没站稳,一下子倒在舟中。
醉酒人哈哈哈大笑:“快活似神仙!”
“似、似神仙!”流霜睁开迷蒙双眼,抬起湿漉漉的前爪,在醉酒人手上一点。
“好好好,接下来便是吟诗,那个……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醉酒人晃着瓦片站在舟中高喊,声调抑扬顿挫,像是在唱一首歌。
“再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
流霜也站起来,前爪攀在飞舟边缘,嗷呜嗷呜直叫。
“兄台,你方才说的,我没听太懂。”醉酒人转头问他。
流霜:“嗷呜——”
“嗷呜——”醉酒人也跟着流霜一起喊。
飞舟彻底失了方向,在小镇夜空中胡乱游走,其间差点撞上墙。流霜到操作台上拍了那灵石一把,迷迷糊糊地操纵飞舟顺着记忆往客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