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山之志中月不升日不落,估摸着过去三个时辰,江丛云把流霜喊醒。
炉子里的碳早已冷却,流霜踱步去溪边洗了把脸,回来时天灵也将陈单叫了起来。
陈胖子拿好他的法杖,问:“江兄,接下来我们去哪?”这货俨然把江丛云当做了主心骨。
“你们进入凛山之志前,没有做过规划?”江丛云眼一抬。
陈单道:“凛山之志的宝贵之处,在于主殿内藏书丰厚,所以我们的目标在主殿。”说着他声音减小,头也垂下去,“但我修为低微,没资格查看地图,只能跟着走……”
江丛云:“大体方向呢。”
“但我只清楚大致的。”陈单叹气,“这是我母亲尚在世时,她告诉我的。她说我祖父曾提过一次,主殿位于整个凛山之志中央。”
“……”
这说了跟没说似的,他们连自身所处何处都不知晓,何谈中央与边缘?
陈单摸着鼻子,笑容尴尬。
流霜拿江丛云脚背当垫子,坐着摆弄自己的爪子,这地光线太好,成年澜虎让他顺着走的那条线只隐隐可见,辨不清指向何处。
莫非真的只有在昨天的石头宫殿里能够用?幼年澜虎不甘心地用右爪打了左爪两下,没想到这一打,让那仅有个虚影的线彻底没了。
好气!
流霜郁结地仰靠在江丛云腿上,而这人竟用剑鞘戳了戳他,幼年澜虎不得不起身自己站好,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在江丛云脚边。
江丛云眸光一转,冲天灵扬起下巴:“陆羽鸟擅侦察,它应当能替我们辨出方位。”
“也对哦!”陈单一拍脑门,“天灵,你去上空看看,我们身处何方,以及要如何去中部位置。”
陆羽鸟叫声清脆响亮,它扇翅而起,盘旋一番,越飞越高。
又是一番等待,流霜坐回去,重新抱起自己爪子看。江丛云垂头盯了他半晌,蹲下身去:“受伤了?”
咦?没有没有!
幼年澜虎连忙把左爪放到地上,退后两步,一个劲摇头。
“真的?”江丛云不信,“给我看看。”
流霜抿着唇看了他一眼,把右前爪放到少年手心。
……你当我傻?
江丛云面无表情地拎下他右爪,再捏住左爪,抬至自己眼前。
那与狮鹫的一场恶战,澜虎的指甲全都掀得翻起,根部隐隐泛着血迹。江丛云盘坐而下,把澜虎抱到腿上,拿出药粉细细涂抹。
这是从包袱里翻到的外伤药,品级不高,味道清苦,沾上伤口的刹那,丝丝缕缕的疼蔓延开,还透着点痒,让幼年澜虎时不时就抽爪子。
“疼?”江丛云无意识地拧起眉。
“喵呜!”
流霜把左爪递回去的同时还伸出右爪,向江丛云表示自己不疼。
少年的动作放轻许多,上完了药,还掏出绷带,流霜当即不干,这绑了绷带还怎么走路?
“别动。”江丛云一把将他揪回去,绑完又拎起后腿查看。
流霜在江丛云腿上躺成一根宽面块儿,少年的发自肩上散落,他伸爪挠了一把。若是往常,江丛云应该已厉声训斥了,但这次竟没有。
幼年澜虎当即肥了胆,用力一勾,撩下来几绺,放到嘴里啃了两口。
“你又饿了?”江丛云的语气有点冷。
流霜弓起身子抬头看看自己的肚皮,睡了好些个时辰,肚子似乎又瘪了。
江丛云不由分说,往他嘴里塞了一颗饱食的药丸,接着把他提溜到地上,起身拍去衣上尘土。
肉垫上缠着绷带,流霜一时间不太习惯,便想着多走走。江丛云迈开腿三步两步走到他面前,将虎一拎,抱在怀里,又偏头问陈单:“陆羽鸟大概多久才回来?”
陈单坐在树下翻看书卷,听闻江丛云问话,抬起脑袋:“查探方位花不了多少时间,最迟半刻,天灵便会带来消息。”
江丛云平平一“嗯”,带着流霜坐下,琢磨起包袱里灵器来。徐瘦子的收集五花八门,其中还有一架飞舟,江丛云把它丢给流霜。
“嗷?”
“这是一架初级飞舟,飞行法器的一种。”江丛云解释,“将灵力注入此珠,此舟便会恢复至原本模样,接着坐上去,再度注入灵力,操纵它升空。”
哦哦哦!
流霜欢欣地拍了飞舟操作台上的珠子一把,等飞舟变为丈许长后跳上去。起初还有些平衡不稳,渐渐地他掌握了窍门,便操纵着飞舟飞速往上,冲入天空。
这是流霜第一次凭着自己的意志飞入天空,完全由自己掌控方向与高度,虽然不似鸟儿那般自由,但感觉依旧不错。
飞舟在天空中飘了一会儿,他便跃上操作台,俯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