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背脊一怂,蹿到江丛云脚下嗷呜一声。
“就猫而言,你的食谱太杂了。”江丛云板着一张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他背上的轻剑剑尖杵在地面,剑柄还支出老长一截,看上去想当滑稽。
江丛云继续说:“从刚才来看,你是只虎?”
流霜不大情愿地点头。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时刻暴露身份,也不曾察觉江丛云竟起过疑心。杂食怎么了?杂食说明好养活!
这件事并未在江丛云内心引起太大波澜,问过之后,他不再言语,转身朝方才“喷鱼”的沟渠走。
就他与流霜说话的功夫,渠中水竟然干涸,露出一具白骨来。这里的一切变化毫无规律可循,说不准什么时候水就会再度漫出,江丛云解下身后佩剑,勾起白骨旁的那卷包袱。
流霜尚且有些忐忑,见江丛云就这么走了,委实拿捏不准他是什么心思。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江丛云身边,看了看江丛云的动作,又望向水渠底下。
他倒不怎么怕尸骸,只是这人死的动作格外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掉码
☆、章三七
章三七
这具尸骨半蹲着,头微微前倾,右手举起,左手撑在地上,看起来像在找寻某件东西。
如此一观,这人的死亡来得猝不及防,事情未竟,就已西去。
流霜当即担心起江丛云来,咬住他裤管把他往后拖。
这一番角度挪动,倒让流霜余光瞟见了点东西——在那具尸骨身侧,发黑的鹅卵石中混着一枚玉!
流霜想也没想就冲过去叼住那玉,刚要折返,鹅卵石底下竟漫出水来。水流来势汹汹,且有冰封趋势,电光火石之间,江丛云横剑一斩,为流霜将前行的路劈开。
幼年澜虎咬着玉,后腿在冰面上借力一蹬,正正落入江丛云怀中。
“进来之前才叫你做事须得三思而行,你又忘了?”江丛云的声音有些冷,“还是你想被冻成块?”
流霜把玉放到江丛云掌心里,转身下地,来到走廊上,把脑袋往爪子里一埋,开始装死。
这是他的惯常忏悔方式,一般而言,江丛云都会原谅他。
而这一次,江丛云提着剑缓步走到他面前,跪坐于地,将剑一竖,再把那块玉按在流霜脑袋前。
这不是什么好玉,撞在木质地板上声音并不清脆,刺耳得很。
“你记得叫我离开,就不知道也为自己考虑考虑?”江丛云语气沉沉。
流霜就着装死的姿势,往后挪了一寸。
江丛云的剑在地上一点,凛然剑气漫开,引得澜虎身子底下那块木头不住震颤。
“喵……”流霜微微抬头,露出两只眼睛,瞅了江丛云一眼便移开视线。
“以后无论遇到何事,都以自己的安危为先。”江丛云不甚明显地眯了眯眼,提起剑往流霜额上拍了拍,“不得以身涉险。”
“嗷……”
流霜冲他点头。
“时间紧迫,我们先来谈谈如何从这空间中出去。”江丛云轻咳一声,换了话题,“那人包袱中除去换洗衣衫外,再无任何物件。作为修真之人,不会忘记备齐丹药与符纸,但我们没在他周围发现这类东西,极有可能是因为他带来的符纸与丹药都用完了。”
见流霜慢慢抬起脑袋,坐直身子,江丛云的话音顿了一下,“换而言之,他是被困死在此处的。我们亦有可能落得此下场。”
“走廊四面环绕,我们才走过其中一面、打开了三扇门,此处就呈现出如此诡异之景,接下来,你认为该如何做?”江丛云问。
流霜还沉浸在上一句被困死的下场中,后背生出涔涔汗水。过了好一阵子,他举目四望,满眼无措。
一人一虎对坐,时间也没停止捉弄的手,不消停地让他们的容颜变幻、反复。
流霜目光从头顶游走到廊上,瞥见这枚玉时,把它往江丛云那推了推。
幼年澜虎猜测那人是在寻找这玉的途中,被忽然结冰的水冻死。而他冒死寻玉,想必是这玉至关重要。
江丛云探了一丝神识进去,片刻后无奈摇头:“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是块极其平常的玉,正面刻着吉祥纹,背面雕了一行小字,是一句祝吉祥如意的诗。
流霜张大嘴,翡翠绿的眸眼瞪圆。
那这人干嘛要冒生命危险去捡玉?
“于他而言,这玉许是高于生命之物。”江丛云揉揉流霜脑袋,把玉放回地上。
流霜不肯接受这个说法,他叼起玉在廊上转了转,尔后冲到江丛云身前,把玉塞进少年怀中。
他做这档子事做得越来越顺畅,也幸好他现在只有丁点大,不然一条虎蹦过来,约莫会把少年压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