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谨深:“……”
他罕有地说不出话,他当然不把丫头放在眼里,但没来由地仍有一种淡淡的心虚感。
沐元瑜倒不觉得有什么,她诉苦:“唉,我没想说的,但我回来一说话,她们就听出来了。我寻了理由,说在宫里生地方睡了一夜上火,她们又不信我的。”
这种细微的不对处瞒外人容易,瞒身边人难,丫头们把她堵在炕上一通追问,她就只好招了。
“上火——”朱谨深无语道,“你的丫头们除非是傻,才会信你。”
自家姑娘跟外男混了一晚上,回家唇胭舌破,给这么个理由,怎么说得过去。
“殿下现在会说,早上的时候,怎么不先替我想个理由敷衍过去。”
“敷衍什么?”朱谨深反问,“我看如今正好。”向她伸出修长的手掌来,“过来。”
他原先是真没有打算做什么,只是单纯地想绕来看看她,但既然私盐已经变成了官盐,倒不需顾虑那许多了。
沐元瑜挣扎片刻——或许连片刻也没有,就听话起身跟他坐一边去了。
中间放着炕桌,两个人都挤在了一边坐,自然就挨在了一起,沐元瑜被他拉了手,有点没话找话地道:“殿下,你那边的案子审完了呀?”
“嗯。”朱谨深低头捏她的手指玩,随口应着。
“这么快?”
“嗯。”朱谨深从食指捏到中指。
“那,你不要写结案陈词吗?怎么还有空过来?”
“我不想写,有人写。”
“为什么不想写啊?殿下写这个不是手到擒来。”
“什么都我做了,要他们做什么用?”朱谨深终于抬眼看她,“再说,我没空。”
嗯,没空写结案陈词,有空提前晃悠过来看她——
沐元瑜很懂这言外之意,眼睛不禁又弯了起来。
第118章
朱谨深仍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手指,还不时划过掌心,沐元瑜有点不自在了,要缩手:“殿下,你捏什么嘛,我手其实有点粗的。”
她以往从不觉得有什么,手上的每一处薄茧伤痕都是她苦功的证明,但不知怎地,让他这样细细把玩,她头一回生出种她好像不够好的感觉。
朱谨深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撒什么娇。”
又道:“粗就粗罢,我不嫌弃就是了。”
沐元瑜:“……”并没有很开心,忍不住纠正道,“殿下,你应该说‘哪里粗?我一点也没有觉得’。”
“哦。”
朱谨深拎起她的手指看了看,道:“哪里粗?我一点也没有觉得。”
难为他的表情居然很正经。
倒是沐元瑜自己囧了:“殿下,我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呀。”
这对话听上去也太无聊了,显得她毫无深度还作。
她打算挽回一下形象:“殿下,唔——”
被堵住。
朱谨深亲了她一下之后,还给出了理由:“我听了你的话,现在,该你听我的了。”
只是他的话,不是用说,是用做的。
他一手仍然牵着她的手,另一只则自发自动揽住了她的腰。
但他同时也很克制,只是浅碎地吻她,没有深入。
过一会后,反是沐元瑜不太满足,主动去撩他。
朱谨深的喘息重了点,咬了她一下,低声而含糊地道:“我看你的舌头是不想好了。”
沐元瑜不甘示弱地挣出点空隙回道:“我不怕,殿下秀色可餐。”
说真的,她现在还飘然着没怎么回过神来呢,朱谨深这样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每个细节都闪耀着“男神”两个大字的人物,就这样跟她混到一起去了,她想想都成就感爆棚。
想把他藏起来,谁也不给看见,又想拉出去,满天下炫耀。
“——又胡说。”
朱谨深真是拿她没有办法,他现在不觉得认不出她的女儿身是多愚蠢的事情了,就这副口无遮拦、暴露了都改不过来的劲,谁能想得到呢?
但她这样热情,他也却之不恭。
另一边差不多的时辰,沈国舅的夫人进了宫。
沈皇后才听说了国子监发生的事,但她不知细节,只知朱谨深进去国子监被围了,又出来了,心情就很不好,跟孙姑姑抱怨着:“偏是病秧子命硬,这样都没伤着他一根毫毛——”
听说沈太太求见,停了话头,往外看了看天色,“再一个时辰,宫门都要关了,什么急事赶在这时候来?罢了,请进来罢。”
沈太太也知道时间不多,进来行了礼,急匆匆把事说了,道:“娘娘,您看,如今怎么是好?那李司业该是两三年后才发动的一步棋,他沉不住气,提前出了岔子,手底下的人还不晓事,来寻了我们老爷,可如今我们老爷真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