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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女韶华+番外(234)

沐元瑜失措地只能叫他:“殿下——”

朱谨深不再看她,伸手推她要爬起来。

沐元瑜不敢继续压着他,只好让开,她额上的伤流血过多,带得她头有些发晕,她一手去捂额头,撑着试图再去解释:“殿下,你听我说——”

朱谨深站起身来,给了她冷冷的两个字:“骗子。”

他就要向侍卫那边走去,沐元瑜急了,她理智回来,看得懂现在这个阵势,明显就是在等后续救援的人马来,说不定皇帝都会被引来,她摸不准朱谨深现在的心思,他若是把她的秘密暴露出去,她就全完了!

“殿下,我求求你,我只跟你说两句话,你跟我来。”

她额头也顾不上捂了,两只手一齐去拖着朱谨深就往另一边去。

朱谨深让她拖得一个踉跄,两边的侍卫再忍耐不住,齐齐扭了头,茫然地看过来,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沐元瑜心快沉到脚底下去了,实在顾不得许多,生拉硬拽把朱谨深拖到一棵大树后去,匕首重新亮出塞到他手里:“殿下,我不对,要杀要剐随便你,只求你不要说出去,放我母妃一条生路,她是迫不得已。”

朱谨深沉默了一会,沐元瑜如等候秋决的犯人一般紧望着他。

朱谨深终于开了口:“——你哪里不对?”

沐元瑜忙道:“我不该对殿下白刃相向,我真的糊涂了,全是我的错。”

“只是如此吗?”

“我不该隐瞒殿下我是个、是个——”

朱谨深对这些却似都无兴趣,目光都不曾波动一下,仍是淡漠非常,好似变回了曾经那个不愿喝药对生存都没什么渴望的少年。

“没了?”他道,“需要我问?那好。沐元瑜,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接近我?”

沐元瑜失语。

她恐惧的就是这个。

她怕朱谨深追本溯源,追究到她最根本的动机上去。

朱谨深对皇位没有执着,他对自己的人生规划是就藩,他不需要拉拢她背后滇宁王府的势力,他对她无所图,与她相处,是凭一颗最本真的心。

可她不是,她指望着抱他的大腿,留在京中,对抗滇宁王,她与朱谨深结交的过程中再付与真心,掩盖不了她的别有目的。

她无法辩解,只看朱谨深的眼神,便知他于这极短的时间之内,已经想透了一切。

所以他说“怪不得”。

“我——”

她失去了向来的能言善辩,过往不曾有过的口拙似乎全部堆积在了这一刻。

朱谨深低头看了一眼被塞到手里的匕首,心如这匕身一般冰凉坚硬。

他这半生很不顺遂,坎坷自出生如影随形,但无论历经多少挫折,他不曾受到过这样大的愚弄。

他以为遇到她是上天赐予他的一道亮光,却不知这亮光背后隐藏了这么庞大的黑影。

令他觉得自己的所有动情与忍耐都是笑话。

有什么意义呢?

他那些挣扎压抑酸苦甜涩——

“你,”他手一松,匕首掉在了地上,落叶被激得发出一阵簌簌轻响。朱谨深抬了头,目光里有幽火一闪而逝,“你要杀我,何需用刀?”

他说完这句,再不看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沐元瑜僵在原地,不敢再追上去纠缠他——她不知道朱谨深为什么会说那句话,但那一瞬他身上锋锐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告诉她,纠缠无用,他拒绝跟她谈判,无论她可以开出什么条件,他视而不见。

她只能等待他的宣判。

她没有等多久,很快山坡上起了喧扰之声,一大队锦衣卫自野林里冒出来,疾奔而下。

沐元瑜抖着手捡起了匕首,她的头已经很昏沉了,但她不能放任自己再晕过去,只能以匕尖戳了手指,靠这十指连心的更为尖锐的痛楚维持住神智。

朱谨深的余光瞄见她袖中有血滴下来。

他很快猜到了为什么。

从前他居然一直以为她娇生惯养——呵,他真是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颈间微痒微刺,他抬手,拂去了那一滴半凝结的血珠。

沐元瑜遭遇刺客的事引起了极大的回响。

若不是她本人弓马都算娴熟,只怕当场就葬送了。

到时皇帝对南疆都不好交代。

而即使撇开她的身份不算,这猎场上有皇帝和三位皇子——朱谨治没来,朱瑾洵人小,一直跟在皇帝身边,这危险能落到沐元瑜头上,就同样也能落到皇帝和皇子们身上。

皇帝当即传令下去行猎停止,把还在围场上的朱瑾渊也召回了身边,朱瑾渊听说有刺客,心下一寒,忙丢下一堆猎物老实跑了回来。

进了大帐,急切地道:“皇爷,怎么会有刺客,您的安危要紧,我们还是快回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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