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哈哈哈大笑:“这不一定哪里新制作出来匀荒货、行货。”
弘星也笑,弘星记得,四九城里头收破烂的大爷就是这样的吆喝。
“大爷大姐你家有老古式没的哦!就是老古董哦,过去的小钱银圆盘子帽同古木牙床哦,菩萨罗汉门窗石水缸,旧书字画盘子坛坛碗等一切有花有字的东西哦……
弘星自己乐得眉眼弯弯。四皇子也身姿板正专心用着烧烤,可是五额驸和多尔济色稜听到那个腌菜缸心动啊,万一是真的那?
五额驸直接凑到四皇子耳朵边问道:“真有和汉朝以前的物事?”
四叔瞧着小侄子的笑儿开心,还看到很多人都朝腌菜缸那里拥挤,眼角余光瞄到五额驸和多尔济色稜心动、心不在焉的模样,在心里摇头。
四皇子用完一串烤孢子,语气慢悠悠的:“玩古董的人如果什么理智也没有,或者什么知识也不讲,只想着‘万一是真的那’……”
“只妄想买了之后就发家致富,捡到其他人都没有认出来的惊天大漏,那就不是玩古董了,那就是一个赌鬼、连赌徒都称不上。”
弘星双手抱着一根老玉米啃,嘴巴张得大大的,听到四叔的话,立马想起来一句话,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吃完,用小围兜一擦嘴巴,小嗓门铿锵有力:“弘星知道。”
“弘星在城南看过一个赌徒,右手的手指头缺了一根,但他发誓金盆洗手了还是去赌,后来左手的手指头也缺了一根,被家里人赶出家门。”
“街上的老乞丐说,这是一心想着翻本一飞冲天的赌鬼了。不是人了。”
五额驸和多尔济色稜大大的惊讶。
多尔济色稜惊奇地问道:“赌还分为不同样子?不都是害自己害家人?”
弘星眨巴眼睛,他也不懂,就是记住了。
四皇子叹气:“买卖古董,如果是用心学习历朝历代的古董知识,专心揣摩,有多少银子花多少银子,不影响自己的家庭生活开支,养心怡情,这才是正常的玩法儿。”
“自己有银子,学识渊博、心态文、面对一件古董有超过五分的把握的时候,心情好可以赌一赌。
如果是那种‘我一定最幸运我一定捡漏……’的心态,那就是赌徒。如果没有一点儿知识,甚至连常识也没有……”
五额驸用烧烤的动作一顿,眼睛睁大:“比如?”
四皇子淡淡的一眼:“比如陶瓷史,宋代以前的瓷器很少有落款的,即使到了名瓷辈出的宋代,也只有部分瓷器上写有底款。甲等汝瓷为祭天用,乙等汝瓷为摆设用,丙等汝瓷为宴请用,丁等汝瓷为日用……”
五额驸赶紧拿起来一串烤鹿肉默默吃起来,吃的特专心——他去年在这里买了一个唐朝瓷器,底下款识“唐太宗用”……说多了都是泪。
弘星专心地听,四叔讲的细致他喜欢。多尔济色稜一看就知道这里头有猫腻,暗自庆幸。
五额驸:“……”吃烧烤的动作更专心了有没有。
烧烤摊上生意好,食材新鲜手艺好油花儿炸的滋滋响,香气扑鼻。几个破旧的小桌子上坐满了,听到他们的对话都竖起来大拇指。
“很多人自认为玩古董就是气派,就是高雅,就是有学问……什么也不管不问拿着银子就凑上来。非也非也。玩花玩鸟玩什么都不一样,一样的道理。要学习,要研究,要讲究心态……”
“那可不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哪些作假高明的,比真的还好,真看走了眼你也要服气。这才是真本事。”
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或者本地人,什么民族都有,一人一句的,虽然偶尔语言不通,但不妨碍他们的真实感叹,言语间都颇有几分人生阅历的样子,称得上人间真味。
弘星和四叔听得欢喜,偶尔问一个问题,说上一句。
多尔济色稜:“??”
五额驸:“??”
他们怎么没有发现,古董街门口的烧烤摊贩也这么有见识那?这就是“耳濡目染”?忒厉害了。
五额驸和多尔济色稜觉得今儿收获颇多,不舍得离开,可是天色黑下来了,小殿下要回去睡觉了。
弘星迷瞪眼睛,夜市啊。小系统说夜市才是“最考验人眼力劲儿的地方”,可他从来没有玩过。
弘星和四叔撒娇:“四叔——四叔——”
四叔不同意:“回去后洗漱洗澡,就是熄灯时间了。”
弘星无精打采地坐上马车,嘟着嘴巴窝在四叔的怀里,不说话。
骏马嘶鸣,五额驸和多尔济色稜摩挲着怀里今儿的收获,都觉得不舍得;小系统也觉得小主人不适合玩夜市,太乱。可是,他突然有了新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