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病已抽出一根黑玫瑰,献给了辛瑷。
“你都不收我的钱,我又怎么好意思收你的花呢?”
苏病已认真地看着她,“你不带走它,我也留不住它的心。”
他捏着花茎,将那朵玫瑰又往前送了送,花影似乎在他的眼底摇曳。
辛瑷接过那朵黑玫瑰,在心底叹了口气,还未抬头,头上就压下了一只手,那只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重新整理好,动作温柔,肌肤温暖。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请笑起来吧。”
他的声音就像是最和暖的风撩过她的耳畔,吹进她的心底。
一模一样的声音也从记忆深处泛起浪花——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请笑起来吧,我的小瑷。”
这就是苏病已啊……
辛瑷冷冰冰道:“不要碰乱了我的发型。”
苏病已立刻收回了手,从黑色的围裙兜里掏出了一把小木梳。
“你……”辛瑷几乎要一把夺过这个小木梳,只是刚刚举起手便反应了过来,假装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鬓角的发丝,“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兜里还准备着梳子?”
苏病已盯着手中的木梳也有些出神,等反应过来,他轻声道:“那次无意间看到了这枚梳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要买下来。”
他抬头温柔地笑着,“这不是很好吗?我可以帮你梳个好看的发型。”
辛瑷非但不领情,反而迅速退后了几步。
苏病已面露疑惑。
“不早了,我要去医院了,谢谢你的花。”
辛瑷挥了一下手里的黑玫瑰,加快脚步离开了。
因为她不喜欢打理头发,曾经就是他准备了这样一个小梳子,每天早上为她梳头。
他打理着她生活中的一切,从修理家电到操持家务,几乎就没有他不会的,他不仅会,还每一样都能做到专家的地步,而且,他在做这些的时候还乐颠颠的。
辛瑷低头最后看了一眼黑玫瑰,反手将玫瑰扔进了垃圾桶中。
对不起了。
相比与他,她更想要去看看岛外的世界。
辛瑷抱着一束康乃馨,敲响了病房的房门,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人回答,辛瑷又敲了一遍,依旧没有人应答。
她试探性地扭住门把手,一推。
“咔吧”
门被推开了。
辛瑷站在门口。
风吹着门,直到门“哐”的一声撞到了墙壁上。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活动了一下,却只是一种条件的反射,他仰面朝天,瞪着眼睛望向天花板,好像一缕晨雾,一阵风就能够吹走。
辛瑷走到他的身边,他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辛瑷在他的病床边慢慢蹲了下来,瞧着他垂下来的手臂,苍白的就像是月光下的小溪,又像是死掉的蝴蝶翅膀。
她探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
直到他手臂上都被戳出了红印,庄良似乎才回过神来,他缓慢地转过头,看了辛瑷几秒,露出一个缥缈的笑容,轻声道:“你来了啊。”
说罢,他又转过了头。
完了!
明琛该不会是把他给弄傻了吧?
辛瑷盯着他头顶的100好感度眨了眨眼睛。
即便傻了也不降好感度。
这时,庄良似乎才反应过来,他的身体瞬间僵住,接着,他一翻身跳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动作太猛了,他踤趔了几下,摇摇晃晃地闭上了双眼,又立刻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瞪大眼睛盯着她。
辛瑷一手抱着鲜花,一手朝他摆了摆,“抱歉,这么晚才来看你,你好些了吗?”
他愣愣地盯着她,没反应。
辛瑷的手掌在他的眼皮底下晃了几圈,庄良才一个哆嗦回过神来。
他伸手摸过桌子上的眼镜,低着头带了上去。
“没关系,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微涩的沙哑,像是好久没有说过话了。
辛瑷将怀里的鲜花递了过去,“送给你。”
他捂住眼镜,冷淡道谢,缓了一会儿,才伸出手去接她送来的花,可是,他没有接花,手却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好像生怕她将他丢下,死死地不肯松手。
“你这样不累吗?”
他盯着自己的手,“我也不想,可是,我更不想你离开。”
辛瑷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道:“你是要我和你一起住院?”
庄良连忙摇头。
辛瑷放软了声音,“我不走。”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咬着牙,委屈地松开了手。
辛瑷转身朝门口走去。
“辛瑷!”
背后一声大喊,接着便是“嘭”的一声。
辛瑷回头一看,庄良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摔得他都站不起来了,他却爬了几步,抓住了她的裤角。
“你说过不走的。”他沉着声音,冷冰冰地瞪着她,哪里还有初遇时那个冷冰冰的古典美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