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灵巧的双手在一朵朵鲜花中飞舞。
不论看过多少次,还是觉得……
“真美啊……”
潘缪羞涩的笑了一下, 连指尖都透着抹粉红, 这个样子就越发显得她可爱迷人了。
一阵风卷来,辛瑷下意识地朝敞开的门望去,一个高瘦的身影在阳光中出现, 因为逆着光, 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身影。
然而,一直在认真工作的潘缪却放下了手中花篮, 朝来人露出腼腆的笑容,“老板。”
“哒”
“哒”
皮鞋的鞋底敲击在木板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声音越来越近……
他越靠近,辛瑷越是有一种影影乎乎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几乎逼迫着她立刻逃掉。
就在她快要看清他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阳光从他的耳垂下擦过,散射出一片亮闪闪的光线,他则隐藏在光线后的阴影中。
“嗯。”他冷冷淡淡答复了一个字。
潘缪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什么也不说,继续低下头摆弄起花来。
从进门到现在, 他的眼神竟没有一时离开过辛瑷。
这视线如此熟悉,以至于辛瑷再也无法假装无视,她扶着膝盖慢慢站直身体。
阳光就像是上涌的潮水,当她站起身,它便从他的额头开始一寸一寸退却,最终,他的面容完全展示在她的面前,而那些阳光则龟缩在他的勃颈处,金闪闪一片。
原来是他啊……
来人随意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修身衬衫,那件衬衫紧紧地箍住他的宽肩窄腰,虽然他脸色白的像是大病初愈,可是他身材的料却一点都不比别人少些什么,一身普通的休闲装也硬是让他穿出了T台大牌的时尚感,似乎只要他站在那里,他就永远是镁光灯的宠儿,被所有人的目光追随着。
可是,这位绝色却一眨不眨地望着辛瑷。
他的眼睛实在太亮了,被这样的眼睛盯着难免会忍不住心中发虚,更何况确实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许是觉察到了辛瑷的不适,他终于移开了目光,将视线定焦在黑玫瑰上,冷淡地招呼着:“欢迎光临……”
他的嗓音低沉微沙,音调又总是懒洋洋的,虽然声音冷淡,却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听一些。
“我是不是在哪里遇见过你?”
辛瑷心中一突,脸上却透出几分茫然,“有吗?我倒是对老板你没有什么印象。”
他轻轻蹙眉,那种多愁多病身的风流俊美就更加明显了。
“苏病已。”
辛瑷还未反应过来,那双明亮坦荡的眸子便将她纳入其中。
他对着她,蹙着眉,一字一顿道:“苏病已。”
固执的男人……即便失去了自我意志也还是这样。
辛瑷凝视着他的双眸,“苏病已……”
他的眉头这才舒展开。
他刚刚纠结这么久,原来就是在纠结自己不叫他名字?
辛瑷感觉到一丝好笑。
苏病已却已经转过身子侍弄起花店里的花。
这是家花店,也是一家书店,这里正是辛瑷上次求助关雎和关鸠的那家店,也是关雎买了黑玫瑰的那家店。
辛瑷坐在窗户前的高脚凳上,却忍不住怀疑起来:如果关雎关鸠两人认识顾秋水的话,会不会他们也认识苏病已,所以她才总是能在花店里遇上两人。
她正随意揣测着,眼前却突然伸来一只修长的手,苍白的手中握着一杯水,八分满的水面随着他的动作荡了一下。
辛瑷抬头,却对上一双一眼即可见底的双眸。
见她久久不接,他垂下眼睫,轻声问:“不喜欢?”
他总是这样惜字如金,但是所有的感情都被压制在满满的水面下,水面已经高过玻璃杯,只要多加入一些,或者用针尖在水面上一挑,一切都会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被逼到这个境地的苏病已她只见过一次,一次便终身难忘。
“嗯,我不喜欢。”
辛瑷一腿架在另外一条腿上,靴子尖儿一翘一翘,说不出的性感。
苏病已将那杯水放在她身后的桌子上,随手抽出一根黑玫瑰插入了水杯,而后,将水杯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你虽是恶魔,却为我所有。
这是她所记得的为数不多的花语。
“请帮我包一束黑玫瑰,谢谢。”
辛瑷一本正经,目不斜视。
苏病已用指尖搔了一下那朵黑玫瑰的花瓣,轻轻“唔”了一声。
相比与他手中的玫瑰,他的手才像是一朵花,在花枝上拂过的时候,甚至连花枝也忍受不住微微发颤。
“黑玫瑰常有人来买吗?”
“他们都认为这是带来不幸的花朵。”苏病已一边为玫瑰系上丝带一边道:“迄今为止只有两个人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