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澹撇了撇嘴,不跟她计较。
“老师,因为李郎和王郎身边有危险,那此次游学是不是他们就不需要参加了?毕竟性命攸关……”崔灏轻声询问。
“喂!崔大你说什么呢!”王子尚怒道:“我怎么可能不去?这、这点小问题我可不会害怕,说不定这正是敌人的手段要让我不去呢!”说着,他眯起视线扫视众人,似乎要找出谁是害他的凶手。
李行仪点头,闷声道:“没错!”
崔澹不嫌事大道:“若是说起来,郑如琢的嫌疑倒是比我更大,毕竟,他的姐姐嫁给了你的父亲作为续弦,说不定现任的王夫人怀有身孕,若是把你给弄死了,那未来的王家岂不是都给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郑如琢攥住腰间的佩玉,深吸几口气,还是忍不住一脸怒容道:“休得诋毁我阿姐!”
“怀孕?”王子尚双手抱肩,目光阴沉。
郑如琢怒气更甚:“你该不会是信了吧?你不看看你爹是什么货色,一月能在我阿姐房中歇几次?有孕?呵!”
“够了,”叶明鉴清清淡淡的一声顿时镇压住几人,“你们若还是争执不休,不如趁早回家去。”
崔澹、郑如琢、王子尚三人或讥讽,或盛怒,或阴沉,却同时闭上了嘴。
“弟子的深浅为师还是知道的。”
“老师的意思是……我们中没有凶手?”李珉目光移动,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这时,叶青微发出一声轻笑,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然而,诸人下一刻就把视线落在了她与王子尚紧扣的手指上,叶青微想要抽出,王子尚却将手指锁的紧紧的,虎视眈眈盯着众人,一副猛兽护食的模样。
“阿软?”李珪迟疑地出声。
李珉盯着她的眉眼,低声问:“莫非阿软姐认为我们中有人说了谎?有人会是凶手?”
众人看向叶青微的目光也变了味道。
李行仪脚尖一转,高大的身躯将叶青微遮挡个严严实实,他摸了摸腰间的剑,目光凶狠,像是谁敢上前一步,他就会直接将那人撕碎。
“你倒是忠诚,你知不知道若真的算起来,凶手也包括你?”崔澹哼了一声,故意刺激道。
李行仪抿紧唇,目光更加坚毅:“我不管,你们谁敢动她试试!”
被王子尚按在李行仪身后的叶青微垂下眼,记忆似乎又回到了那座孤城里,那个孤将固执地守护着这座城,守望着这座城里的皇。
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李昭突然出声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崔澹摊手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在沉默什么,我可从来没有想要伤害阿软姐。”
“我也没……”
“我也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像是都意识到了什么。
“你们……”崔澹眯起眼睛,“还真是癞蛤蟆……”
“阿软姐,”崔泫摸到叶青微身旁,小声嗫嚅,“你刚刚不是这个意思是不是?”
叶青微轻轻吐出一口气,笑道:“魏王殿下误会了,我确实不是在怀疑大家,而是相信凶手不在你们中。”
学堂里的每一个人她都几乎试探过,现在他们的手段最多不过是一些小陷害、小冲突,若是真的涉及到性命,他们反倒还下不去手,这才是少年的单纯,还没有被权势、利益的黑暗污染。
众人的神色放缓,空气重新开始流动,有人却觉得风像是有了粘稠的质感,带来甜美的味道。
叶明鉴朝远处车里的澄娘招了招手,示意她不要下马车,而后道:“这件事我会传书给王家主和李家主的。”
王子尚一撇嘴,不耐道:“告诉那个老头子做什么。”
李行仪拍了拍他的胳膊,趁机把他的手与叶青微的手扯开,李行仪嘴角一勾:“老兄,我们可是难兄难弟啊。”
王子尚摸了摸下巴,不解道:“到底谁想要害我?若是我爹有另一个儿子倒是有可能,但是……”
叶明鉴垂眸,认真地看着王子尚道:“王郎要回去吗?”
王子尚抬头:“老师要去哪里?”
“之前是有别的计划,但是现在,还是先去查查美人粟的来源吧。”
“老师,这没有关系吗?”崔灏忙问。
叶明鉴笑了一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是死读书,也不是行死路,世间道路千万条,不一定要去走既定好的那一条,如果按部就班,说不定还会错过什么。”
站在这里的人不是世家,就是皇子,哪一个不是在出生以前就被定下了道路,叶明鉴这番话倒是给他们每个人一个新的体悟。
“那我就不会去,我要跟着老师!”王子尚兴奋地撸了撸袖子,“凶手当然要自己揪出来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