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丧心病狂吗?孙太医摸着长安的脉象,这孩子如今还留得住,当真是命大。
“王妃娘娘预备如何?”孙太医叹气,“脉象已经很微弱了。救不救得了另说,便是救下来,往后孩子身子骨儿也弱……”
“救!”长安不等他说完,一把抓住孙太医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斩钉截铁道,“必须救!便是用最珍贵的药也得救!”这是她跟周和以的孩子!
孙太医被她抓得一愣,“王妃?”
“太医,”长安这一会儿从惊惧愤怒到惊喜愕然,心思高低起伏,又迅速冷静,心口砰砰跳个不停。奢华的宫殿叫人无所适从,但抚摸着腹部,长安做了决定不过一瞬的事儿,“这件事,你先瞒着,莫要透露出去。”
孙太医绝世久经内宫,长安这番心思转变,他立即明白了。
想着溧阳王与溧阳王妃伉俪深情,这番变故,怕是御前那位垂涎溧阳王妃这弟媳的美貌了。说是造孽,还真是造孽,圣上未登基前就因女色闹出过事儿,果不其然,改不了。心思几番捻转,他点了点头:“王妃放心,下官省的。”
翠平宫这一番变故,远在北疆的周和以是不知的。
青纱帐中,一动不动仿佛死人的周和以眉头蹙了蹙,平放在身子两侧的手指抓了抓被褥,终于睁开了眼睛。屋子四处的帷幔垂下来,遮得四处无光。周和以动也不能动,躺太久,身体僵硬得仿佛动一下,都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来人啊……
太久没有动嘴,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
周和以艰难地敲动了床榻一边的柱子,发出轻微的哒哒的一声响动。安静得仿佛死了一般的屋子这一瞬间活过来,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期间碰倒了椅子,发出嗞啦的刺耳声响:“主子,主子您可算是醒了!”
是方自仲,他早一步来到北疆,安顿好一切。日盼夜盼两位主子的到来。结果等了一个月,却等来了差点断气的周和以,女主子不知所踪。
“主子您可算是醒了!哇,您可算是醒了!”
方自仲多老沉持重的一个人,扑到床榻上便哭天喊地起来。他怕啊,他是真的怕!周和以被带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十几个大夫没日没夜地拔毒诊治,耗费了一个多月,才堪堪将主子给救过来!
若非夜枭用特殊古法吊着,就差那么一点,人当真差点就没了……
周和以嗓子里犹如火在烧,干涸得发不出一丝声音。方自仲哭了半天想起来,连忙去桌边倒水,又跌跌撞撞跑回来扶着周和以,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
接连喂了四杯水下去,周和以才好了许多。
方自仲小心地将人放下去,一面将杯子搁到桌案上一面飞快地将这一个多月来,北疆发生的种种说与周和以听。与此同时,从屋顶落下的暗卫也从旁补充。早在一年前,周和以便派了暗卫远赴北疆。事实上,他早就做好了来此地落脚的打算。
暗卫言简意赅,迅速汇报完毕,这才说起了玉门关遇刺的后续。
他说完,室内一片死寂。
许久,周和以沙哑的嗓音低低地响起:“也就是说,你们赶到之时,王妃早已不知所踪?”
“是,”暗卫,也就是暗一,低垂着眼睑盯着脚下的地砖,“刺杀主子的人,是来自江湖有名的刺杀悬赏楼。幕后之人下了大价钱,请来的时悬赏楼前三十的顶尖杀手。江湖规矩,悬赏楼不会轻易透露背后卖卖之人,所以暂且没查出是谁。”
“往宫里查,”周和以捂着嗓子,用手又指了指杯子,道:“这件事,与周修远脱不了干系。”
方自仲会意,连忙去倒了一杯温水,扶着周和以慢慢饮下去。
“周修远早就想要本王的命,除了他,本王还真想不到有谁会花这么大的代价来刺杀。”周和以肯定的说。今日这一笔,他记在心上!“王妃失踪之事,务必在三日内给本王结果。若刺杀出自于周修远之手,王妃十之八.九,也在宫里。”
方自仲喂水的手一顿,险些打翻了水杯。
周和以瞥了他一眼,紧抿着唇,神情越发的冷淡,实则已经心急如焚了。他到是宁愿长安人在周修远手中。毕竟凭周修远对长安的觊觎,落周修远手中,长安至少不会吃亏。怕就怕长安被旁的什么人带走,长安生得那副美貌,若是落入他人之手,可就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事情。
红雪红月红星三人早在外头候着,没女主子在,他们也不敢往男主子身边凑。一个个伸着脖子,巴巴地等着屋里人的动静。
方自仲在伺候周和以吃了药之后退下,暗一方才伸手进胸口,掏出一窜珠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