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又觉得应该不太可能。
明德帝在为三十年虽说庸碌无为,没做过什么大功绩,却也没有荒淫无道,鱼肉百姓。大盛在周家祖宗的荫蔽和满朝文武朝臣的辅佐之下,也算国泰民安。京城的局势稳着呢,那等子野心家即便是有那贼心,也没实施的客观条件。
小说里虽说描述过一些打仗的场景,但也只是边疆的骚.乱罢了。京城可是从头至尾都歌舞升平的。
左思右想的,长安也琢磨不出什么名堂。她现如今唯一担心的就是真那么倒霉,京城乱起来,溧阳王府会首当其冲。周和以作为明德帝最宠爱的儿子,本就有分量。如今手上又握了五万兵力。总觉得若真发生兵变,她作为溧阳王妃,会是遭罪的第一波人。
事实上,京城近来确实有些异动。京城的兵备加重,只要稍稍留心就能注意到。一些政治嗅觉敏锐的人,已经私底下在多方打听。谁也不知明德帝要做什么,更摸不准十九王爷的心思。一时间,京城里人心惶惶。
这些时日,公主府因着姜怡宁与长安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
长公主如今为两个孙女所累,根本没心思去管陆承礼。这般正合陆承礼的心。毕竟他要掺和的事儿,不方便有人在一边盯着,尤其长公主。
出入府邸自由,他外出的机会多,其实一早就察觉到了不同。
周和以在京郊五十里外的军营练兵,宫廷警卫加重了一倍。前不久更是连夜封锁城门,温廉亲自带人挨家挨户地搜查……种种迹象,京城定要有大事发生。虽说陆承礼不知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若是明德帝的身子出事……
陆承礼尚未步入朝堂,看到的,听到的,并非第一手的消息。他迫切地想归回他熟悉的朝堂,去大展手脚。近来也在为科举温书,但进展实在缓慢。毕竟即便一举必中,从底层一步步往上爬,也要十几年。
琢磨了几日,觉得还是走门客这一条路更合适。
安王经过这一遭,已经沉寂了许多。上次去安王府碰运气没见到安王本人,陆承礼还想再试一次。比起周德泽,陆承礼还是偏向曾经重用他的隆明帝,也就是现在的安王殿下。
他曾经的世界,靖王就发动过一次大型的兵变。
虽说最后撒羽而归,但也叫隆明帝损失惨重。靖王闷声不吭地,私养了将近十万的精兵。养兵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十万精兵,至少需要十几年的心血。这辈子,他虽不知周德泽可还会私自养兵,但他下意识地便会怀疑靖王。
靖王这个人叫人看不透,哪怕是曾经权倾朝野的安王,都比不上他如今在朝堂上的如鱼得水。但他再如何优秀,巧言善辩,陆承礼就是看不上他,看不上周德泽的行径。
一个君王罪不能缺少的,就是胸襟和磊落。
科举还会继续考,但京城的这些动静于他来说,是机会。经过几日的深思熟虑之后,陆承礼辞别长公主,亲自投到安王府门下。
他来的突然,到了,报上姓名,请安王府的下人予以通报。
安王这段时日因朝堂上触怒了明德帝被罚闭门思过,人就在府中。经过了三日的冷静,他如今的情绪稳定许多了。陆承礼来时,他正巧在后院的竹林抚琴。听管家汇报,先是以为耳朵听岔。等确定真是陆承礼,不由地好奇起来。
……陆承礼不去巴着亲妹夫,反投到他的门下?
安王当真是惊奇,抱着瞧瞧陆承礼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他摆摆手示意管家将人请进去。
陆承礼一身青袍,身量修长笔直,衣着得体,眼神清明。若非周修远知道认得他,都要觉得认不出眼前之人了。这位姜家的义子,顶着一幅弱冠之年男子的模样,实则心智只有七八岁孩童。虽说外界盛传他遭了一次难,因祸得福,恢复了神志,但周修远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有些太稀奇。
如今看着眼前的陆承礼,周修远缓缓坐直了身子。这哪里只是恢复神志那么简单,这分明就是完全换了个人!
事实上,周修远在打量陆承礼,陆承礼也在打量周修远。
两人目光在半空淡淡交会,又悄无声息地分开。
“你……”
周修远自经这一次牢狱之灾,整个人已经沉淀了下来。早前还沉稳中还有几分轻浮之气,如今眼神黑洞洞的,仿佛能洞穿人心。他神色冷漠地端坐在高座之上,模样、神情,很有点他陆承礼记忆里的样子:“当真要投入本王的门下?”
陆承礼不偏不倚地对上周修远的眼睛,镇定地点头:“自然是当真。”
周修远眉头微微蹙起来。
“比起本王,溧阳王不更应该是你的选择?”周修远一手撑着扶手,半支着上身盯住了陆承礼,“你为何会弃了十九,反选已经落魄的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