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道:“老太太说了,这三样东西,随便二太太取用。”
魏小舅母顿时傻了眼。
闹过这一阵,魏小舅乖乖的把一半俸禄银子交给公中,魏府本来不多的仆人还裁了一半,本来魏大舅母是要卖掉那一半的,魏老太太阻止了,说道:“还是都放出去吧,魏家早就一败涂地,这会子积点德,希望还来得及。”
最终魏老太太掏出私房将裁下来的仆人打发出府,府里的针线都由十七个庶女亲自动手,甚至还跟着厨房学起了厨艺,魏小舅怕烟火晕坏了庶女们的小脸,锅铲磨糙了双手,将来“卖”不出好价钱,就以心疼女儿的理由求魏大舅母好好爱惜这群侄女。
魏大舅母道:“今时今日,以魏家的门第和她们的出身嫁妆,将来能嫁入的什么人家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女孩儿家,精通针线厨艺,将来在婆家也好有个一技傍身。她们的生母给人做妾,靠的是以色事人,但她们以后无论富贵贫贱,都是要给人做正头娘子的,靠一张好看的脸蛋能在婆家立足?”
魏大舅母怎么也想不到,二房这两滩烂泥真是打算卖女求荣!过不了一年,魏小舅就要送孪生六娘、七娘姐妹给人做妾,魏小舅母则要把十二娘嫁给一个老盐商做填房!
魏老太太只有这么两个亲生儿子,魏小舅再不争气,也是心头上的一块肉,作为母亲,她希望魏小舅即使没有本事承担责任,也能在魏大舅的帮衬下安然度过一生。
可是当魏老太太得知魏小舅不顾家族荣誉,执意要送孙女做妾时,这才意识道幺子已经无药可救!
本来当长孙魏纬中了同进士,结了门好亲时,魏老太太曾经欣喜的以为魏家枯木逢春,假以时日,能够再次长成参天大树!
可是魏纬这个萌发的新芽刚刚长出了枝叶,魏小舅一房却如同蛀虫一样的啃噬着枯木的根部,长此以往,魏家将永无重振之日了!
所以当魏老太太说出若魏小舅一意孤行,便要逐他们这一房出府后,过了几天,魏老太太请魏氏族长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老到府一叙,说出了将二房分出魏府的想法。
魏氏族长大惊,因为老母还在,兄弟们很少有分家的,如果二房就这么单独分府而居,外头少不了说闲话,魏小舅的仕途也会受影响。
“我有何尝不知道会如此呢,只是——。”魏老太太长叹一声,将魏小舅一房卖女求荣的事说了,道:“……,事到如今,各位还会觉得我这个不成器的幺儿能有什么前途吗?”
“都说家丑不能外扬,可是我若为了遮掩幺子一个,把整个魏府都拖入水火之中,就连九泉之下的老爷都不能瞑目啊。”
族长和几位长老听到魏小舅要把女儿送给人做妾时,内心已经给他判了死刑,这位曾经的才子、堂堂两榜进士居然堕落如斯了!
魏氏宗族自打魏老爷子官居二品尚书之位后,就再也没有出过什么大官了,如今连魏纬这样的同进士都是奇货可居,岂能被不争气的叔父拖了后腿?
“此等孽子,留他做甚!”魏老太太又将逐出宗族的想法说了,当场将亲笔信交给了这几位,叹道:“之子莫如母,我在一天,他到底有个忌讳,我若死了,恐怕他还是会铤而走险,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不仅祸害他兄弟一家子,恐怕会祸及宗族,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就将逐出宗族吧!”
当魏府十五个庶女都出嫁可,只剩下年纪还小的十八、十九娘时,魏老太太请族长和几位长老做见证,宣布大房二房分家。
魏小舅当然是不愿意的,几乎要当场学妇人寻死觅活起来,可是当魏老太太说燕京南城明时坊船板胡同三进的大院、两个旺铺子、南边两个大田庄,并八千两银子都归二房,待字闺中的十八娘和十九娘养在自己跟前,将来嫁妆由公中开支,并且二房未成婚的四个庶子各分给五百两银子做娶妻之资时,魏小舅开始掂量起来。
魏小舅母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惊叫道:“我们二爷也是嫡出,凭什么族田祖产都没沾边?还有南京的大宅子呢?婆婆,您不能这么偏心啊,二爷是您的亲儿子,咏哥儿也是您的亲孙子啊!”
魏氏族长一拍桌面,训斥道:“好一个不知礼数的泼妇,谁家的分支敢要族田和祖产?这是留给当家人传给后代的!老太太疼惜幺子,将大半家产分给你们这一房,你不仅不知感恩,还挑三拣四不知感恩!此等泼妇,不配做我们魏氏媳妇,迟早有一日,我要开祠堂出妇!”
魏小舅母吓得不敢再说什么,她娘家早就败落了,带着嫁妆回去,哥哥嫂子还不得将她的骨头渣子都嚼碎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