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云和宁丞相政见不和,多年积怨,可宁策不争气,深入贯彻落实纨绔子弟方针,欺男霸女恃强凌弱,纨绔子弟该做的他都做了,连爹娘也不放在眼里,就是这么个混世魔王,偏偏就怕苏十一。
这是宁丞相生平恨事,生个儿子,纨绔点就罢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罢了,偏偏唯一的克星竟是政|敌的女儿。
苏行云得意洋洋地为宁丞相揪心。
经过宁策这一遭,苏十一没心思再闲逛,买了串糖葫芦慢吞吞地啃着走回苏府。
想到宁策,她心里一阵郁闷不解。
小时候初见宁策,孩子坐石凳上看书,姿态沉静目光温和,小小年纪便静皎如月,按理说长大了应该是个翩翩佳公子才对啊,这怎么就长歪了呢……
一定是宁家家风有问题。
将最后一颗葫芦咬下来,苏十一晃晃悠悠地走到苏府前敲门。
大门打开,门后探头探脑露出个脑袋,看到苏十一,顿时双目含泪扑了过去:“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苏十一差点被吓得一整颗山楂吞下去,嚼了两口含糊不清问:“怎么了?”
“江少爷!江少爷!”妆儿一脸惊吓,继续含泪,“府里出现了两个江少爷!小姐你该嫁哪个!”
苏十一还是噎到了:“……”
☆、第二十六章
“江子盛在哪儿?”
勉强咽下了哽在喉咙里的山楂,苏十一眼泪花花地走进大门,拍了下妆儿的脑袋。
“在前堂里,两个江少爷都在,还有老爷夫人,江大人……”妆儿扳着手指头数,跟上苏十一的脚步。
“笨!”苏十一回身给了妆儿一个爆栗,翻翻白眼,“那是江子盛丢了十几年的弟弟,你想嫁的话我给你做个媒。”
妆儿委屈地捂着脑袋,不去接话茬,扯了扯苏十一的袖子:“小姐,你今早怎么没回来?奴婢在门前等了你一天了,幸好老爷夫人没问起。”
“说来话长,就不说了。”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
过了几道拱门,前方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尽头就是苏府前堂。小路两旁种着青竹,秀丽挺直,不时有竹叶飘落,如若青蝶翩舞。
大堂前面的假山后挤满了家仆,都在盯着前堂里站着的两个一模一样的青年小声嘀咕,苏十一囧,江弟弟一来,府里还真是热闹。
“去把他们叫开,该干嘛干嘛去。”苏十一戳戳妆儿,大步走进前堂。
“爹,娘,江叔叔。”苏十一看了看并排站在一起的江家两兄弟,有些纳闷,“你们在干嘛?”
苏行云白了她一眼,没说话。苏十一自讨没趣,摸摸鼻子,转头看向江涛。
江副将江涛一生刚毅忠直,平日里不苟言笑,天大的事摊上了也不动如山,此时激动得红了眼眶,却不敢直视江陆安。
恐怕他这辈子最为悔恨的事情,便是十几年前将亲生儿子丢弃。可苏十一相信,若是当年之事重复,江副将和江夫人还是会选择将儿子舍弃,以此换更多人的性命。
有些人的信念便是如此,不可更改。
“你……叫什么名字?”
沉寂了很久,江涛声音颤抖,艰难地将目光移到江陆安身上。
江陆安垂眸不去看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毫无波澜:“陆安。”
“这些年,你的养父母……待你如何?”
“很好。”江陆安的声音冰冷下来,“至少,给予了我亲情。”
仿佛遭受到什么重击,江涛身子晃了晃,哑口无言。
苏十一皱眉,上前一步刚想开口,杨氏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了回去,捂住她的嘴。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微叹了口气,苏十一坐到一旁,静观其变。
“我小的时候,养父养母经常给我说,”江陆安沉默半晌,继续开口,“说我的亲生父母,是很厉害的将军,他们迫不得已而与我分离,但是他们会来接我,不会让人欺负我。”
他突然嗤笑起来,声音含讽:“长大一些,我被一群骂我是野|种的人打,全身是伤,害怕养父母担心,我躲在外面过夜,下了暴雨,我淋着雨,想,我被欺负了,怎么父亲母亲没有来保护我?”
“养父养母家中贫苦,为了养活我,他们什么活都做。看着养父养母为了几个铜钱被人欺辱责骂、隆冬还要去河边洗衣服冻得满手冻疮时,我又在想,我的亲生父母呢?他们是不是锦衣玉食,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欢声笑语着,早就忘了我?”
“后来他们双双卧病在床,我在武馆当小工,偷学了几手功夫,有点力气,去员外家做苦活,一个月辛苦下来,员外翻脸不认人,只给了我几个铜钱。看养父养母病痛难耐,我无钱无权无势,什么都办不到,最后,只能去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