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回渝州一别,她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苏拾了。
那家伙,一跑就是这么绝情,说离开就离开,连封信也不写。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是否还平安。
“见到了。”孙盈一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不过,现在苏拾已经离开祁渊了。”
苏十一失望地收回目光。
“不过……”孙盈拖长声调,看苏十一又看过来的眼神,眸中笑意更深,“他让我告诉你,等下次他回来,与楚弈打架时,别帮着外人。”
“……”
“孙某差不多也该离开了。”孙盈站起身,直直走到门边,步子突地一顿,回过头,眸中神色晦明不清,“苏小姐,孙某奉劝你一句,你最好别和楚弈待在一起,有什么关系,早点断了也好。”
还在沉思苏拾话里意思的苏十一一怔,“你什么意思?”
“事实是会浮出水面的。”孙盈拢袖,低眉轻笑,“苏小姐可知道赵均?”
“楚弈同我说过,大衍开国元勋,后来叛变。知道他,那又如何?”
“说得真是简单,叛变”他仰头喃喃,“楚弈这招下得好……”
看他脸色有异,苏十一皱眉,正想再问点什么,孙盈一把推开门,一股寒凉刺骨的风吹进,苏十一打了个冷战,脱口而出:“为什么整个东宫都没有烧炭取暖?”
孙盈反手关上门,声音隔着一层门传入房间,有些模糊不清。
“苏姑娘,太过温暖的环境会让人失去危机感的。这是殿下的原话。”
脚步声渐渐远去,苏十一头疼地揉揉额,不去思索苏拾那番话,也不去想孙盈的劝告。
只是……怎么所有人说话是这样遮遮掩掩的?
她脱下狐裘,打定主意,明日去问问祁深。
顺便告诉他,温暖固然会让人懒惰失去危机感,太过冰冷僵硬似乎也会让人僵化。
☆、番外:过往
那声爆炸声后……她再次醒来,四周一片黑暗,她动弹不得,模模糊糊能听到有人在说话,像是隔着一个世界般遥远。
她忍不住动了动,想大喊一声,吸引一下注意力。
却只听到下面有人在笑:“宝宝踢我了,这么皮,恐怕又是个男孩子。”
隐约的还有其他的声音,乱糟糟的聚在一起,她有些茫然,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又有点不能接受。
等待是一件很让人苦恼的事。
她昏昏沉沉里,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名字。
某一天,她突然听到那个女子温柔的声音:“均哥,阿拾是十月出生的,你图个方便取名为拾,若是肚子里这孩子也在十月出生,该叫什么?”
那个男人沉吟半晌:“……赵小拾。”
女子:“……”
她:“……”
不成!不成!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尼玛坑爹啊真爹啊啊啊!
于是她的努力目标从回忆自己叫什么,转向了努力在十月后蹦哒。
因为听到产婆说,现在是十月份,她很有可能在十月或十一月出生。
同那女子一起小心翼翼到十一月才敢出生的她,被便宜爹和温柔娘抱着,迷迷糊糊地看着这个新奇的世界,听到便宜爹清晰的声音:“……那就叫十一吧。”
旁边的一堆人对这个名字颔首称赞。
她滚泪……尼玛这都什么人。
视线里突然冒出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她勉强扭过头,就看到一双亮晶晶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目光里流露出好奇。
然后,那双眸子的主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脸,又受惊似的缩回,如此反复三四次,看到她只是懒洋洋地回望,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妹妹,我是苏拾,要叫我哥哥哦。”
哦,就是那个十月出生的。
她嫌弃地看了看他,扭过头埋到温柔娘的怀里睡觉。
睡了不知有多久,耳边传来了交谈声,她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站着温柔娘和一个男孩。那孩子也就六七岁的样子,笑容灿烂,明眸皓齿,将来又是个祸水。
“我家十一还小,殿下就迫不及待地想来看看小媳妇儿了?”温柔娘打趣着,回头看到她,忍俊不禁,“感觉到未来夫君来了,小家伙也醒了。”
男孩好奇地看着她,似乎在看什么属于自己的珍宝,看了会儿,低头比划了一下什么,征求地看着她的温柔娘:“赵夫人,我可以抱抱她吗?”
“当然可以。”温柔娘俯身抱起她,爱怜地亲亲她的脸,递给男孩。男孩小心接过,抱着这团软绵绵的轻若无物的小家伙,心里又惊又奇。
这么一小团,要怎么长大,成为他的小妻子?
要好好的养大才对吧。
男孩学着赵夫人的动作,也俯身轻轻亲了亲她的脸颊。意识虽然一直处于迷糊状态,但她能嗅到这个男孩身上的淡淡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