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靠在椅子上,略微失神地盯了会儿灯火,半晌。才摇摇头,脸色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却不怎么困。但是这种时候,必须保持充足的睡眠,让脑子清醒。
他重新摸出那张空白的信纸,看了半晌,唇角一弯,笑得暖意融融,走到榻边,逼迫自己入眠。
☆、第七十八章 (大结局)
楼湛本意是直接赶向徐州、扬州两周的交界线乌城,谁知道第二日,一直在后方行军的军队突然传来个消息。
皇上下令沈扇仪、楼湛待命原地,等待同另一支队伍汇合。等那支队伍到了,才能协同那支带了重要东西的队伍一齐前往乌城。
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让他们原地待命,除了要等那支队伍外,更多的是萧淮搞的鬼。
楼湛无奈之余,心下不由疑惑。萧淮他到底是为何,不想让她回云京,也不想她再深入徐州一步?虽然隐约猜出了什么,但是猜测就是猜测,不能当作事实来看。
沈扇仪和青枝明显都知道些什么,却又瞒着她不肯说。她不可能硬让他们二人开口。
无论如何,皇命不可违,楼湛也只得同沈扇仪等在了这座小城里。
随后赶到的精兵们驻扎在城外,看到这一队队精兵,原本灰心丧气、几乎绝望的小城百姓们精神一振,城里也多了些生气。
在小城里租了一间小别院,楼湛同沈扇仪耐心等待。
沈扇仪难得同楼湛独处,住进别院头一夜便有些睡不着。第二日一大清早,就爬起来,眼神晶晶亮地坐在院里的大树下,等楼湛从房间里走出来,挑眉一笑。
“阿湛,早啊。”
楼湛看了看蒙蒙的天色,顿了顿,还是点头:“早。”
沈扇仪摸摸下巴,心中居然有几分紧张,勉强压抑住,笑道:“阿湛,可是饿了?这小院子里好像有厨房,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弄。”
楼湛再次沉默,片刻,开口道:“你不是国子监祭酒么,习读儒家经典,怎么不远庖厨?”她可从来不知道沈扇仪会下厨。
“人要是快饿死了,哪管他什么经典不经典。”沈扇仪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父母很早就离世了,府里也无人看顾,五岁时我就知道怎样在河里捉鱼烤着吃了。”
见楼湛神色微微一动,分明是惊讶和震动的模样,沈扇仪笑了笑,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认识这么久,我还没同你说过我的身世吧?坐吧。”
楼湛细细看了看他的神色,依言坐下,想了想,还是道:“若是心中难受,就不必说了。”
“哪有什么难受不难受的,都过去这么久了……”沈扇仪摇摇头,低头看了石桌半晌,才道,“我的父亲是商阳侯世子,母亲是先皇的一位外室妹妹。”他无聊地转了转脚尖,“候门里的一些无聊争斗,你都能猜出来吧?”
普通皇家一般,纵是血脉相连,还是敌不过权势的诱惑。那些争斗,也无非你害我,我害你,最终目的就是获得作为一家之长的父亲的青睐,这样才有可能获得世子之称,继承侯爵之位。
长烨律法中就有规定,凡是嫡系子女皆可继承父位。候门里的争斗便是热火朝天,帮朝廷解决了不少隐患麻烦。
沈扇仪的父母,都是属于性格平和温顺,做事不争不求,没什么*的人。坏就坏在沈扇仪的父亲是商阳侯的嫡长子,性情还得到祖奶奶的喜爱,在祖奶奶的干涉下,对沈扇仪父亲一点儿也不满意的商阳侯还是选了他做世子。
商阳侯膝下七个子女,除去最后两个女儿,排行三五的两个庶子,剩余两个都是争强好胜、不甘屈居人下的性子。两人素来看不惯自家大哥,很是瞧不起他那温吞的性子,便拉结了两个庶子,一起针对沈扇仪的父亲。商阳侯本就不喜大儿子,在剩余几个儿子的挑拨离间之下,对他愈发厌恶。
沈扇仪五岁那年,藏在树丛里,亲眼看到父母被山贼杀死。而他的二叔四叔,就站在不远处微笑,笑容里满是得意和放肆,丝毫没有害死嫡亲长兄的愧疚和不安。
沈扇仪极为早慧,知道这时候冲出去只会是死路一条,在树林里藏了一晚上,第二日连滚带爬地跑回候府,向祖父祖母陈述了自己看到的一切。可是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五岁小儿的记忆力会那么好,全都当作他在胡说八道。
沈扇仪甚至被关到柴房里“冷静”,一出来他又继续缠上去揭发几个叔叔的真面目,那几人发觉他真的知道一切,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在商阳侯面前哭诉,等商阳侯心里仅剩的怜悯和耐心被磨灭了,将沈扇仪扔到最远最僻静的院子里安静时,他们动手了。
沈扇仪说的时候都是笑着的,仿佛不曾有一点受伤。他指了指自己,道:“他们派家奴虐打我,打折了几根肋骨,我吐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那几个家奴以为我死了,就走了。运气好的是,那院子真的十分偏远,爬几步就能出候府。我在地上躺了半天,要死不活的,得亏我顽强,拼着一口气从狗洞里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