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又向隅(71)
“那需要带哪些东西你总晓得吧?你搁家里待着,这些大事你都不抽眼瞧瞧?”
“蒋公子,”陈宴停手,“我说了,自有长辈做主。”
“好吧好吧,啧,无聊。”蒋岑跟着他往前边扫,逛园子一般,“那我再问你啊,你打算啥时候提亲呀?你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陈宴终于是待不下去,直接摇了轮椅走了。
蒋岑一把坐到了栏上,撑手瞧着那湖面,很是惬意。半晌,木通才哼哧哼哧过来:“少爷,扫完了。”
“太慢了,你这缺乏锻炼啊,这要是齐树早就扫完了。”
“啊?”木通赶忙辩解,“那不是一个事啊,术业有专攻么,小的也有比他强的地方!”
“哎——真是有点想他了。”
“少爷!我听说前门开了一家面汤店,里头的汤头一顶一得好吃!”
“是吗?哎呀不错,有点用,走吧,爷饿了!”
“是!”
天色暗下,太师府门前终是停了马车,里头人出来将人扶了,滚轮自那府门前的坡道往上,轻松进了门去。
陈宴方过影壁,就见陈学勤身边的陈友过来:“二公子今日回来得这般晚,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
“老爷命老奴在此等候,二公子既是回来了,还请去老爷房中。”
“嗯。”陈宴摆了手,没叫他继续跟着,只身往里头去。
路过园圃的时候却是停了下来,耳边有女孩子的声音,似是在与丫头说些什么。陈宴突然响起书院里那人问他的话。
什么时候提亲?
陈宴抿唇,原本浅淡的唇色就更是淡了些,天色已然完全暗下,他坐在那里,却是许久未动。
陈怡榕领了丫头从自己院中一路往花园去,又吩咐了丫头跟自己分开行动,天色向晚,有些瞧不真切,好容易终于又瞥见一抹白色,赶紧冲了过去,却是立时就怔住。
那花丛后边,树荫下坐着的,不是陈宴又是谁。
“二……二哥。”陈怡榕有些害怕,退后一步,“我今日已经背过书了,我出来……出来瞧瞧……”
“过来。”
“二哥我真的已经背过了。”
陈宴沉眸看过去,那花后与自己隔了两米远的女孩此时紧紧攥着拳头,想来是怕得很,不觉面色便就跟着也重又冷淡下来:“你在找什么?”
“兔子。”陈怡榕低头,“一只白色的兔子,刚刚在后院瞧见的。”
陈宴看了看自己月白衣角,怕是方才她错认了,才那般期待地往自己这边冲来,想着便就转了头去:“后日你便就要入宫了,若是给陈家丢脸,你当知晓后果。”
“我知道。”陈怡榕懦懦应了,眼见着那人要走,突然鼓足了勇气又道,“我一定会好好表现,我一定能入东宫,可是二哥,我能不能……”
“不能。”陈宴声音不高,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轻易就叫人闭了嘴。
不远处有丫头唤着小姐,陈怡榕抓了裙裾却没有出声,陈宴一挥手:“回去吧。”
丫头抱着小兔子寻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小姐正抱着自己蹲在地上,待她蹲下将兔子递过去,才发现面前人竟是在哭。
“小姐你怎么了?”丫头着急一用力,那兔子急了,蹭一下就窜得老远,不见了身影。
陈怡榕哭得撕心裂肺,直指着那兔子消失的地方:“兔子,我的兔子。为什么要伤害他!为什么!”
陈宴已经走远,却是闻着声音,转而问道:“怎么了?”
“小姐的婢女伤了兔子,叫它跑了,小姐伤心。”
沉默良久,轮椅上的人便进了院子,只落了一句:“再送一只去。”
“是。”
下一刻陈学勤开了门:“怎么这般迟?”
“书院里耽搁了。”
“我听王管事说你今日去医室拿药,怎么样了?”陈学勤低头要伸手过来,被陈宴挡了,只嘴上道,“往后若无必要,还是命影卫去便是。”
“我去,自有道理。”陈宴复问道,“陈友说父亲等我,所为何事?”
“没什么,本来也就是想问问你的腿。”陈学勤背了手过来,“不过,也确实想问问你,那晋西王你打算如何办?”
“这颗棋子自然是不能放手,”陈宴抬眼,“父亲也当明白,若是没有他,我们只能是以卵击石,纵然赢了,也不可服众。”
“前时我们是想要先除晋西王,再对抗太子,如今看来——”陈宴摇头,“若是我没有猜错,那东宫分明就没有病,若是如此,恐怕是必须继续用晋西王了。”
陈学勤点头:“你此前去秦家,有发现东宫的人?”
“是个孩子,影卫瞧过,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