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又向隅(125)
“若是其他女子,便就罢了,若是其他男子,也罢了。”蒋岑不以为杵,继续道,“只是,宁轻言乃是宁国侯府的嫡女,背后是整个司兵监,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你么……”
陈宴盯住他,蒋岑眯了眼:“至于你,哎呀,也不知道拿石子敲肿了四殿下,会不会死呢。”
“……”
院中静悄,似是沉潭。
“看来,不会死。”蒋岑哈哈一笑,“你那个会放暗箭的暗卫呢?”
这一次,陈宴竟是没遮掩:“碍事,甩开了。”
“一个流落在外的皇子,放着司兵监不要,偏与我争秦家小姐。”蒋岑学着他呵了一声,“不晓得的以为你是瞧上秦家小姐,可你莫要忘记了,喜欢一个人是做不得假的。”
陈宴不言,身边人继续道:“陈二,你不喜欢秦青,不过是寻个借口罢了,因为你知道,陈家涉足朝堂太深,秦大人不会把女儿嫁给你,我也不会放手。可你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不可能会嫁给你的人提亲呢?因为你的母后,想让你娶了宁轻言。不,应该不是你不想娶宁轻言,而是——换了是谁,你都不想娶。”
“我觉得蒋公子唱戏的功夫,比谁都好。”
“我在不在唱戏,那还不是看听戏的人。”蒋岑好整以暇地瞧他,“你不要司兵监,因为你根本无心要那个位子。你想要的不过是复仇罢了,你既然这么恨陛下与皇后,为何还要把陈怡榕送到你恨的人的儿子手里?”
“……”
“送了便就送了,缘何今夜又要跳水去救?”
陈宴眼神一闪,终是露出一丝狠戾。
“我还没说完呢,你生气什么?”蒋岑淡然道,“想杀我么?那这生意没得做了。”
又是许久,轮椅上的人才复开口:“你今夜来,究竟为了什么?”
“结盟吧。”蒋岑抬眼,“我保证,不会有人再害得了太子妃。”
“不觉得鲁莽么?”陈宴依旧淡定,甚至又讥讽了一句,“只是个开始,就受不了了?那你凭什么叫我相信你的能力?”
“要什么能力?”蒋岑反唇相讥,“搬弄是非的人,有什么能力?有本事你平了那风浪,爷就信你天神下凡。”
“……”陈宴将轮椅慢慢转向他,“你呢?你本是太子一脉,缘何如今这等姿态,你做了什么,太子如今对你也用上了胁迫。”
“谁年少轻狂的时候没走错过路?”
“三殿下也不是条好路。”
蒋岑笑了笑:“走一步瞧一步呗,反正不该是东宫。”
“哦?稀奇。”陈宴瞧了瞧夜色,“浮尸乃是柳城逃出的百姓,在京中应有故交,此番前来,为的是告御状。”
“告谁?”
“南郡布政使。”
“可这人死了。”
“皇后杀的。”陈宴抬首,“有时候,死人比活人,用处更大。”
停了停,他又问道:“你要这般回复太子么?”
“劳你费心,我还不傻。”蒋岑拍了拍衣灰站起来,“差不多了,我得去救人了。”
陈宴跟着抬眼:“我为了报仇,你又为了什么?”
“为了你们这些莽夫,”蒋岑毫不客气,“叫你们别再为了自己那颗小心肝,脏了这天下。”
人已离去,空有花枝轻摇。
“做个圣人?”陈宴哼了一声。
第六十七章 最怕
暗夜里的奔驰, 从来都是意有所指,有马蹄声自远而近,蒋岑勒马回头, 直直拦在了路中。
“吁——”青鬃马转了好几圈下去, 才堪堪停下,顾允顺厉声:“蒋公子拦在此处,不怕陛下怪罪?”
“顾大人行色匆匆, 看来已经调查出来了?”蒋岑骑在马上,他的马乃是极品的黑鬃,比之顾允顺足足又要高上半头, 此番倒似是俯视一般, “就是不知道陛下听了,可会开怀。”
“蒋大人所言, 实在荒谬。命案在前, 何来开怀, 不觉自己妄议了?”
“今日太子妃落水, 发现那水中浮尸, 司刑监离得近, 确然可接管此事。只是这乞巧节当日从来都是女官特别休沐之时,不知道顾大人身边那女官, 怎生这般辛苦。”蒋岑似是话家常一般, “还是说这女官顾大人欢喜,去哪里都贴身跟着呢?”
“你莫要信口雌黄!”顾允顺伸了马鞭一指,“你便就是为了与本官说这般混帐话来?!”
“瞧瞧, 激动什么,怎么连本官都搬出来了,不合适。”蒋岑摆摆手, “都说了同朝为官,莫要互相为难了,我如今是来救你一命,你倒是不领情了。”
“笑话!”
“既然不是顾大人外头的相好,那怕是今日本该当值的?”蒋岑故作沉吟,“哎呀,那就不好说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会叫司刑监这般常年无休的地方,出得这么个愿意舍弃休沐的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