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三千里(405)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汉军隔三差五便有骑兵南下挑衅,双方小打小闹的打了几场,都没有伤筋动骨。
随着时间推移,中原的气温越发寒冷。
汉军骑兵再次南下骚扰,但这一次他们并不着急开打,而是大声的嘲笑。
“西域漠北大雪,帐篷都被压塌了,冻死无数老人孩童,冻死的牛羊更是数不胜数。”
“你们占着中原又有什么用,家里的亲眷都快死绝了!哈哈哈!”
“西戎女人都冻死了,西戎要绝户了!”
“哈哈哈!”
“我们汉王说了,根本不用打,你们很快就要绝户了!”
“哈哈哈!等着绝户吧,你们这群流浪的野狗!”
为了嘲笑西戎兵,这些汉兵还特意学了几句胡语,诸如大雪,死绝了,这两个词更是说得无比顺溜。
汉兵痛快无比的嘲笑,落在西戎兵耳里,无异于晴天霹雳。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西戎漠北的大雪有多可怕,虽然不是每一年都会经历大雪,但是只要有一年雪深没过腰,那就是灾难!
西戎军南下可是把国中所有男人都带走了,家中只有老弱妇孺如何能应对大雪。
“你们说谎!”
西戎兵急眼了,两军骑兵绕着圈对骂,不时交手,汉军骑兵总能一枪挑落一人。
“你们可以不信,反正死的又不是我们的家人。”汉兵无不哈哈大笑。
这一天,西域漠北大雪的消息迅速席卷西戎军上下。
有人说这是谎言,有人说汉兵为什么要欺骗他们?一时众说纷纭,军心大乱。
不管真假,这个流言就像一颗不安的种子,深深扎在了每一个西戎兵的心里,他们辗转反侧,日益煎熬。
“启禀天子,汉军堵住了去路,我们斥候无法翻过白马羌。”
西戎王暴躁的踢翻了矮桌,提起刀就把那士兵的头砍了下来。
“一群废物!!”
无法过白马羌,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巴蜀入西域,但路途极为遥远,一个来回冬天都过去了。
西戎王心中狂躁,一连砍杀数名侍女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烦闷。
他是诸胡的王,他不能对国中灾情置之不理,那是数十万士兵的家眷,若真是因大雪死得七七八八,这些士兵绝对会反了他。
别看西戎王嗜杀又残暴,实则他心中清醒明白。
哪怕这是汉军特意放出的流言,如今军心大乱,西戎王明白自己已经无法按兵不动。
他能沉得住气,士兵可是等不了,他们的心都已经回到了塞外的家。
与其压着士兵生变,不如主动出击,夺下白马羌返回西域。
“汉王!!西戎北上!!!”
刘湛刷地站起,眼中具是热烈的战意。
他的计策凑效了!
大梁灭亡的盛平五年冬,汉王刘湛用计诱使西戎出兵。
原本打算赖在京畿以逸待劳的西戎王,不得不因为军中群情翻涌而主动出兵与汉军决战。
这一天大地苍茫,天空像蒙了一层灰霾,压抑的,沉重的。
汉军四十五万大军分成数十个方阵,红缨猎猎,整齐划一,背靠白马羌遍布平原一望无际。
有骑兵举着汉军旗奔跑其中,来回检视军容,确保每一个方阵内的士兵都准备就绪。
未几,荒野与天空交接之处出现了乌压压的影子。
西戎六十多万大军遍布天边,这些嗜血的豺狼带着迫人的死气,逐渐进入汉军视野。
汉军的红色军旗红色长缨在猎猎风中震荡,男儿们目光坚毅没有一丝瑟缩。
相比汉军军容整齐划一,西戎士兵有穿皮甲有穿铠甲,手中武器更是五花八门,嘴里叫嚣着胡语,脸上无不带着兴奋的阴鸷。
刘湛一身铠甲骑着神驹,他手握陌刀,目光锋锐,傲然立在阵前。
“都看到了吗!就是这些豺狼屠戮我们的同胞,烧我千年帝京!此仇不报!怎对得上这身铮铮铁骨!”
刘湛举刀,双目赤红。“我汉军儿郎,此战必胜!”
“必胜——!”
汉军男儿整齐划一的怒吼着,以冲天的气势回敬敌人的叫嚣。
汉王和西戎王都在阵前,汉军的王旗和西戎的王旗同样显眼。
两位年轻的王隔着荒野对峙,如鹰一般的怒目中都是将对方粉身碎骨的杀气。
百万人之间的厮杀,这是一场旷世大战,一场实力的对决,两军硬碰硬的恶战!
带着归家决意的西戎兵。
带着复仇决意的汉兵。
双方眼中都是怒火。
紧张得仿佛空气也凝固之时,汉军阵营数十台巨大的战鼓同时响起,整齐的鼓点声由缓转急震荡着大地。
西戎军阵营立即响起号角声。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