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和师父在一起了(16)
那一眼宛若冰渣砸在周鹤身上,却惹得周鹤哑笑了一阵,抬手直接勾住了宁绥的脖子:“来,同为师说说你的计划。”
宁绥不明白同是死后复活,为何周鹤身上还能保持人该有的温度。
炽热透过两人的衣物清晰的传递了过来,宁绥觉着自己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烘烤的冰。
他甚至不敢紧绷自己的身体,就怕周鹤会有所察觉。
宁绥只能微微缩紧了自己垂着的右手,任由被他胡乱缠着的提线勒得他的手生疼。
他的手被提线箍的泛红甚至还有些发白,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好似这份疼痛不是他的。
宁绥用这种方式压抑着自己,便更加不想答话。
只是周鹤对他到底是熟悉的,根本就无须他多言,他便能够猜到。
而宁绥甚至低估了周鹤对他的了解。
周鹤见他垂着眸子不说话,又偏头看了眼跟在他身侧亦步亦趋的木偶,勾着宁绥的脖子用了点力,让宁绥停住了脚步。
正傻愣愣的跟着他们的陈寡:“?”
他刚想问怎的了,就见周鹤收了自己无意识捻着的手,一把攥住了宁绥右手的手腕:“你是非得把自己的手切成渣滓才高兴?”
周鹤说这话时,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语气也依旧带着温和和笑意,可陈寡就是无端的觉出了几分寒意。
宁绥的手掩在垂下来的衣袖里头,他挣了挣自己的手,却没有像以往那般用力就能够挣开——他死而复生后体力和力气的确比起以前要惨烈太多。
周鹤一用力,他就不得不松开自己微微绷紧的手,但令他放松的是周鹤的另一只手也从他肩膀上挪开了。
宁绥没看周鹤,周鹤也很快松开了他的手腕。
宁绥也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
他就像是屏蔽了这个世界一样,无论是谁都无法令他停住视线和脚步,甚至是心里那点疯执的念头。
陈寡这时才后知后觉宁绥的状态不对。
从他们认识的那一刻起他的状态就不对。
若是寻常人死而复生,惊吓之余定是想要好好活下去的。
他不晓得像宁绥和周鹤这样还需不需要进食,但想要活下去的人会没有一点口腹之欲吗?
宁绥却连重新了解一下这已经过了两百年的世界的想法都没有。
陈寡瞧着他俩之间几乎要降到冰点的气氛,正颤巍巍的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就见自己腰间的木牌忽的亮了起来。
那光亮大到快要照亮整个世界,刺眼的可怕。
惹得前头的宁绥都偏头看了眼。
陈寡将木牌摘下来,光芒便暗了下去,他忙道:“是玄门的身份牌,乐师研究出来的……亮起的时候代表着附近有弟子求救。光芒愈大就愈危险,宁…宁哥你……”
宁绥看向了周鹤。
周鹤捻了捻手指,也不知是陈寡幻听了还是怎的,他似乎听见他“啧”了一声,但就外界对他的评价来看,他似乎是不应该对同道中人的求助露出这样的情绪的。
周鹤有些遗憾:“行,我去瞧瞧。”
他抬手两指捻住木牌轻轻一抽,就将陈寡手里的木牌握在了手里。
周鹤随意往里头注入灵力,便能感知到对方的大致方位:“东西做的不错,比以前的烟花来的聪明。”
他看了看还在看他的宁绥:“陈寡不会开灵眼吧?你要他跟着你?”
宁绥没说话,周鹤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叹了口气:“究竟谁才是当师父的那个……”
陈寡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的加密通话是何意,就见周鹤转向了他。
周鹤抬手,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并拢在一起,他抬到陈寡眼前,陈寡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宁绥。
就见宁绥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半阖着眼眸淡淡看他。
陈寡感到了危机。
然而周鹤只是隔空在他眼睛前随意一滑,陈寡就觉着自己的视线明亮了几分,而那份危机感也消失了。
周鹤就跟背后长眼了似的,回头道:“放心。”
他挑唇:“就你有那待遇。”
宁绥面无表情的垂下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视线,冷着脸就要走人。
陈寡忙跟上宁绥,他看了看他俩:“……鹤哥方才是在逗我吧?你们身上没黑气啊。”
“有的。”周鹤一边慢悠悠的往反方向走,一边温声道:“你的问题。”
陈寡:“……”
是他实力不够给大家丢脸了。
待得宁绥带着陈寡穿过一个小院子时,他睨了眼后头,打破沉默:“他怎么死的?”
这还是宁绥第一次同他主动说话,陈寡眨了下眼:“鹤哥?”
宁绥却又没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