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贪官的求生日常(穿书)+番外(106)
她不可置信的眨眨眼,再眨眨眼——
好吧,借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火光,朦朦胧胧的地面,七歪八斜斜躺了十几个黑衣死尸。
看来运气不错,走炮灰的路,却有关键时刻遇救星、怎么也死不了的主角光环。
许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心劲百足的宋钦柔,挣扎着实在起不来,只能以半跪之姿,艰难看向十步之遥、仿佛自带救命荧光的少年。
“……傅将军?”她动了动干涩冰硬的唇角,条件反射想起身行礼,奈何体力和精神力双重透支过度,一直支撑浑身都那根弦骤然崩断。
视野涣散间,周际都变得温柔轻暖起来,鼻尖所触也不再是腥臭血腥,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书卷墨香。
她还挺幸运的,上次遇刺是被顾望瑾所救,这次是还没黑化的傅易澜。
很想睁开眼说声谢谢,却没抵住浑身像是散了架的剧痛,彻底昏死过去。
傅易澜:“……”
无言,接过灰衣侍从递来的干净披风,不有些手足无措为斜靠自己的少年挡去风雪。
只是……总感觉这位过分文弱了些的京兆府新官,紧贴他腹部那里过分柔软了些。
“公子,这是尸体上拔下来的。”在心头那股隐隐奇异诱使往一个方向猜测,侍从快步走来,持剑弯身拱手行礼,将泛着妖冶血色的两把短兵递给傅易澜。
“……警告他们,这次是最后一次。”
他轻咳一声,凝眉微恼自己的同时,声音淡到和风雪一般,虚无缥缈,让随从都有些怀疑自己有没有听到他说话。
“是。”好在那名侍从是个有眼色的,应了一声后,快速隐没在黑夜之中。
“公子,要回去吗?”那名灰衣侍从问。
他摇头,目色微冷,“不用,去露华居,再请宋老过去。”
“属下明白。”
——
与此同时,容府正堂内。
尽管如今已是初春时节,屋内地龙依旧未去,待客的主副位放置七把紫金楠木椅,就是距堂门七步之遥的四角鎏金沉檀香炉,燃着袅袅沉水香,颇为精神聚气。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多余坠饰,倒也简洁干净,四处皆有文臣世家内在基础的书卷清香,置身处地之时,只觉心旷神怡、岁月静好。
不过……打破这份平和安稳的,却是一道温润似暖泉流淌的柔和声音,“不知顾相此时造访,所谓何事?”
“太傅,”下首的被问对象,起身朝门口携霜而进的太傅大人颔首,“想必太子在陆府遇刺一事,太傅已有所耳闻。”
能让沉默是命的顾丞相一次性说这么多字,也就只有公务能做到了。
“容某也是方才收到消息,”容涣玉倒也没否认,如月清举的眉目间,染上了一层关切,“殿下现况如何了?”
到底还是真心相待自幼丧母的楚昭珩,容涣玉询问之间,免了第一时间和顾望瑾你来我往的试探。
毕竟朝堂立场相悖,他本身即便再欣赏顾望瑾整个人的魄力学识,也不能高山流水遇知音。
“并无大碍。”顾望瑾迟疑片刻,如霜覆形的身姿无形中被青烟逐渐融化了些许,“……大公主有言,请太傅前往陆府伴太子左右。”
他并非不知楚昕蕊做下的好事,可正如对宋钦柔所说四字“职责所在”,个人喜恶也不过一念之间。
身不由己,无论是谁都逃不过。
哪怕他少年成名,身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高位,亦不能随心所欲,将圣人之教置身事外。
容涣玉:“……”
他神色微动,仿佛对“大公主”三个字闻所未闻,唇角依旧含笑,“多谢顾相告知,涣玉明了。”
在宋钦柔设定的架空九州,文臣君子对话见一般自称“在下”,字一般用于和长辈说话,如果出现在若平辈之间,就表明把个人姿态放的很低。
同理,也给了对话者十足的尊敬重视。
寒风吹起,透过棉帘一角,携起他月白外袍,带着身下佩玉的流苏轻轻舞动。
眉眼一如既往的温和平润,又好像在无形中被拖下云端。
顾望瑾:“……”
一阵无言。
除了外间渐渐加剧的风雪拍打窗户,连两个大活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迟疑片刻刚想出声,就听容涣玉先他一步道,“有劳顾相亲历,与月牙山欠下的一礼,涣玉在此多谢。”
这便是有意接受月牙山一行,顾望瑾对他所提之请了。
不为自己,也为容氏。
若再选择退让,就算他忍住不齿苟且,圣上也会以他祭天,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谁让……国朝大公主,偏偏因他失了疯、入了魔,不顾皇家颜面,执意将他囚禁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