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独孤连祈领命，出了延福宫。

李玉在经过枯桠的银杏树前，定驻了脚步，问李玉道：“皇兄不觉得这株银杏树碍眼么？”

李玉一愣，想起皇上数次提起要砍了这株银杏，但每回开口，又反悔。

“皇兄不想砍了它？”独孤连祈看出李玉的表情有古怪。

李玉低下头，“皇上的心思，奴才不敢揣测。”

独孤连祈轻哼一声，走了几步，突然毫无预警地道：“皇兄已经宠幸了慕辞！”

李玉眸中闪过一抹异色，独孤连祈看得真切。

他本来只是揣测，看李玉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皇兄和慕辞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次日，独孤连祈再一次去到天牢。

他和慕辞下了两盘棋，每一次都输得干脆俐落，自己都服了。

但见慕辞赢了棋，面色依然沉静。自从被关进天牢以来，她泰然若素。

似她这样的年纪，有这样的气度，让人刮目相看。

“想说什么就说吧。”慕辞看向对面沉默许久的独孤连祈。

今天的陵安王变得不一样，他一进来，她就看出了不妥。

“我记得你以前心慕皇兄，而今呢？你还在意皇兄吗？”独孤连祈道出心中的疑问。

他依然记得以前的慕辞天真活泼，每每看到皇兄，眼中便有掩饰不住的光芒，那样浓烈而纯真的感情，让他预见到进宫后慕辞渐渐凋零的画面。

因为慕辞爱慕的男子是皇兄，这个最不可能对慕辞动情的皇权贵胄。

可笑的是，他竟然看走了眼，慕辞竟临时改嫁予先皇。

到底是慕辞终于看清了和皇兄之间的不可能才改嫁，还是她想用这种方法吸引皇兄的注意力，这不得而知。

慕辞没想到独孤连祈会问这样的问题。

她以为，很多事已时过境迁，连她都不太记得爱慕独孤连城的慕辞是什么样的了。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见慕辞没作答，独孤连祈逼近慕辞，想从她的表情看出答案。

偏偏慕辞和眉善目，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更不可能心虚。

第133章 爱恨情仇早已入土

“没有意义的问题，自然不必回答。哀家与皇帝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陵安王问的问题不免可笑。”慕辞淡笑回道。

“你依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因为身份的不同……”

慕辞闻言，打断独孤连祈的臆测：“哀家对皇帝什么情分都没有，这样的答案陵安王可满意？”

“没有爱慕？”独孤连祈还是不敢相信。

“无爱，也无恨。”慕辞回得斩钉截铁。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又怎么可能再把感情投放在害死自己的人身上？

曾经的慕辞真切地爱过，但那些爱恨情仇早已入土。

看着慕辞坚定的眼神，独孤连祈默然。

因为慕辞已不在意皇兄，所以皇兄把她关进天牢里，她依然可以悠然自得。

“那你心慕之人是谁？先皇吗？”独孤连祈好奇地再问一句。

听陵安王提起先皇，慕辞眉眼不觉也温柔了起来。

“先皇，是很好的人。”她喃喃自语。

但可惜，她是无心之人，所以没办法给先皇一颗完整的心。

独孤连祈闻言作了然状：“所以你并未对先皇动心，却还是嫁予了先皇。”

慕辞笑笑不语。

她的人生得以重来的那一刻，她就想好要陪先皇走最后一程。

陵安王不会懂得，这世上有很多的感情，并非只有男女之情。

“慕辞，你变了。”过了好一会儿，独孤连祈轻声感叹。

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慕辞，大约容易勾起男人的探究欲，皇兄是不是因为这样才被慕辞吸引？

慕辞无声回他一句：“确实变了。”

以前的慕辞死了，活着的这个是没有心的怪物……

独孤连祈离开天牢时，特意叮嘱狱卒，要善待慕辞。

不只是因为慕辞特殊的身份，而是他觉得，现在的慕辞可敬。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子沦落在天牢，却依然能宠辱不惊，光这一点，就很少人能做到。

半月后，独孤连祈进宫面圣。

独孤连城循例问起慕辞，独孤连祈只回他两个字——挺好，便没有了下文。

独孤连城发现他的转变：“你此次话极少。”

陵安王以前话多，即便他不问，也能叨叨不休说个不停。今次他问了，陵安王却言简意赅，这不似陵安王的作派。

“就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独孤连祈说着，又沉默了下来。

独孤连城眸色沉了沉：“可是她出了什么事？”

独孤连祈看着脸色微变的帝王，以前皇兄喜怒不形于色，而今说起慕辞，他的表情也变得丰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