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蒂莱斯的私人住宅,外人轻易进不来,他倒不担心这些东西被人看了去,不过蒂莱斯回来看见肯定要头痛就是了。
翻完蒂莱斯的私人柜子,看着满屋子的狼藉,希尔心情总算好了不少。
可同时,他心中不断滋生的不安也更重了几分。
这屋子不像有外人闯入的样子,可如果不是有外人闯入,那蒂莱斯怎么会突然就消失不见?
他是从其它地方不见的?
又或者是蒂莱斯自己不见……
希尔突然有了一个荒诞至极的想法。
在他的印象中,蒂莱斯不像是会做傻事的人,可在他的印象当中,蒂莱斯也绝不会哭……
蒂莱斯那带着泪水的脸,以及那天夜里在他宿舍门口时欲言又止的脸,两张脸交叠,浮现在希尔面前,让他愈发有些拿不定主意。
迷迷糊糊间,蒂莱斯似乎看见了希尔怒不可遏的脸,这让他瞬间清醒不少。
他本能地张嘴,就要解释,可嘴巴张开,他却没能发出声音来,因为他甚至都不知道希尔为什么要生他气。
因为他又做错了什么?
蒂莱斯挣扎着睁开眼睛,想要询问想要探究,但他眼睛睁开后看见的却并不是生气的希尔,而是一片雪白的屋顶。
陌生的房间,被玻璃窗笼罩的治疗舱,浸泡着他的身体带着特殊气味的液体……
蒂莱斯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
清醒过来,明白自己的处境,蒂莱斯试着动了动身体,察觉到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他喉间一阵泛苦。
他试着动了动,但全身都无力。
那种无力感,让他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知道临盆时间将近,蒂莱斯早就暗中做起准备,他早就想好请假的借口,也开始着手安排军区的事。
然而事情却超出了他的预料,在预计时间到来之前,他就早产了。
那天从军区离开,回到家后,他才进屋没多久就感觉到了身体上的不适。
一开始,他并没有在意,毕竟他上一世就已经生过三个孩子,也算有经验,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将近临盆时,雌虫的身体为了生产,会适当做出调节,有时就会让雌虫觉得眩晕虚弱。
上一世他生米迩时,他就曾经好几次突然眩晕无力,把希尔吓得脸都白了,也让希尔紧张过了头,最后那半个月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那时候的他,既觉得无奈又觉得幸福。
回到家,他一开始本以为情况和上一世一样,所以就想着休息一段时间,缓过劲来就好。
谁知道那种感觉,却并没有随着他的休息而消失,反而是越发的剧烈。
他发现情况不对时,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剧烈疼痛时,他整个人已经连眼前的事物都看不清。
再加上那时候已经入夜,他进门时又没开灯,他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他强忍着疼痛和眩晕站起来,摸着黑要去开灯,结果才没走出两步,那一阵高过一阵的剧烈疼痛就让他没了力气。
混乱中,他腿踢在了茶几脚上,这让他重心不稳直接就倒了下去。
摔倒的疼痛根本抵不上他腹部传来的剧痛,可却加剧了他腹部传来的剧痛,他想要站起来,却根本没有力气。
他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几乎没有把死掉的蛋硬生下来的先例,而且自从知道那旦没有了生命迹象之后,他就再也没去做过检查……
黑暗中,混乱中,浑浑噩噩中,他第一个想到了希尔。
他熟练的打开光脑,给设定在快捷通讯第一个的希尔发出通讯请求。
那时他痛得已经意识都模糊,寻找希尔只是本能。
但通讯请求发出去后,对面却一直无人接听,甚至很快就被光脑自动切断,光脑冰冷而机械的提示他,对方拒绝了他的通讯请求。
那时他已经痛到意识都模糊,但他还是很快就明白过来,希尔已经把他的通讯方式删除……
身体上的剧痛,意识的模糊,再加上认识到这一点,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其它反应,就彻底晕了过去。
期间他浑浑噩噩的醒过几次,但每次都不等他彻底清醒,就又晕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天色大亮时。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只知道身体上的疼痛依旧没有消失,那种眩晕的感觉也还在,随之而来的还有剧烈的饥饿感。
浑浑噩噩间,蒂莱斯本能的给希尔发出通讯请求,直到第三个通讯请求再次被光脑自动切断时,他才在恍惚间想起之前就意识到的事情。
希尔已经把他的通讯方式删除。
再次认识到这一点,那剧烈到快要把他吞噬的疼痛顿时更加剧烈,像是要把他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