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若言也知道,他先前情绪崩溃,一部分是因为担心,还有一部分是觉得可能是自己不知道乱打电话,夏婉婉分心接了才出了事。
现在一听妈妈还在,那些乱七八糟的阴霾就散了一大半。
“我、我没事。谢谢你,傅若言,”姜宵一边哭,一边拿手擦着眼角,但眼泪止不住,越掉越多,“……你别管我,先去医院好不好?”
从这里开到医院还要一个半小时多,他不想耽误时间。
傅若言也急。
主要是姜宵已经淋了好久的雨了,身上全都是湿的。
傅若言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但是这个天气他带的外套也不会太厚,他身上水汽太重了,一会儿连外套连带着也一起湿了,车里倒是暖和了许多,可这样下去姜宵也会生病的。
他身上还穿着居家服,脚上穿的是拖鞋,刚找到姜宵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姜宵穿着的那条裤子有血迹,他在脚踝上发现了一道划伤。
这大概是汤罐摔破的时候被飞溅的碎片滑的,但姜宵也没感觉到,被傅若言说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的。
他用最快的速度到了那家医院。
路上的时候,雨就停了。
这家私立虽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不少医生水平很高,且刚好离得近。
他们两个到的时候夏婉婉还在手术室。
虽然先前电话里说了没伤到关键部位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夏婉婉今年四十多岁了,虽然姜宵这几年有好好养着,可她本来身体基础就没有那么好。
车辆侧翻,身上伤口还是很多的,现场情况看着也很惨烈,傅若言看了一眼拍下来的照片,没敢让姜宵看。
所以到了医院之后,他首先带姜宵去冲个热水澡然后换件衣服,姜宵身上半干不干,光在这里守着也不是办法。
除了清洁,还得转移他的注意力。
“夏阿姨没事之前,你至少不能生病,”傅若言道,“宵宵不怕,我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我帮你看着。”
姜宵被他推浴室去了,但是两分钟就出来了,他就是冲了一下然后换了件衣服。
医院这边傅若言倒是找人翻出来几件衣服,但是他朋友的尺码姜宵穿不上,嫌小,不如穿病号服,私立医院的病号服一大堆什么尺码都有,而且材料还不错,软和。
这个时候就没有什么挑挑拣拣的必要了,有什么穿都行。
姜宵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一推门就看见了傅若言,他在走廊的窗户那里,好像是刚刚打完电话,手机从耳朵边刚放下。
“……我找人去处理事故现场了,还有交警那边,意外的话情况也不复杂,而且人也已经救出来了,车那边有保险公司,都不用担心,”傅若言见了他这样也无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姜宵的头发被他拿热水一淋,乱七八糟的,还滴着水呢。
傅若言让他坐下,拿了块毛巾给他擦着头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一杯热茶给他,让他趁热喝,别感冒发烧了。
姜宵坐着的这里能看到手术室的门,他喝一口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里。
傅若言心里也十分清楚夏婉婉对姜宵的重要性,那可以说是他唯一的亲人,而且还是这一辈子的失而复得,姜宵这个时候都不会还被害怕的人先前都吓成那样。
毛巾擦着姜宵的头发,软乎乎的,傅若言的动作很轻。
他一直没说话,就陪着他,头发擦到半干不干就停了,一会儿之后,姜宵看到傅若言蹲下,看了看他脚踝的伤口。
姜宵不习惯这样,他想把傅若言拉起来。
那伤口一道横的,看起来刮的挺重,过了这么久,已经不渗血了,但看着还是可怕,傅若言找了药瓶,不用医生,想自己给他上了点药。
“我自己来吧,”姜宵现在情绪正常多了,“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了。”
傅若言没让他动,他抬头看了一眼姜宵,看到他泛红的眼角。
“我来吧,”他道,“你别动就好了。”
他给姜宵上了药,然后轻轻的坐在他身边。
这个时候无言反而最有用,陪着他就好了,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傅若言都不用动,姜宵就又开始伸手,握着他的衣角。
傅若言发现了,他伸手把姜宵的手拉过来,十指紧扣。
“不怕,”他道,“我一直在的。”
特别是这个时候,他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特别是蔺成聿。
蔺成聿今天是在柳江吧,傅若言想,他知道姜宵走投无路的时候确实给他打了电话。
但那又怎么样?姜宵第一个联系的是自己,这已经足够让傅若言安心了。
姜宵会明白的,他是不一样的,和蔺成聿林鹤元都不一样,傅若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