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心混吃等死(199)
容景道:“该来的自然会来,不该来的怎么等都没用。我没必要拿你的安危作玩笑。”
他言语间把她放在首位,姜洛很受用。
便捏了块不太甜的糕喂过去,权当承了他的好意。
马车速度很快,不多会儿,外头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侍卫隔着帘子说到了。
已经入夜,这座城里却仍张灯结彩,火树银花,街上游人如织,各种小摊叫卖声连绵不绝。因为人多,一下车容景就牵着姜洛,免得被行人冲散。
他们没什么目的地,刚好城里有条河,便很随意地沿着河岸向前,跟人流边走边看。七夕本就是公认的大型公共相亲日,因此姜洛很快注意到,许多尚未婚配的男男女女正在两岸放花灯,欢声笑语不断,好一个不夜天。
而不止是水面上漂着花灯,许多小摊也都在卖。
大多都是莲花灯,也有别的造型。其中有盏和其余比起来显得特别精致华丽,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的,看得姜洛捏了捏装着银锭的荷包,挺想买。
但放灯的都是未婚,她一个已婚的加入进去,万一真叫对岸哪个单身小伙儿截住她的灯,表示看上她,那就很尴尬。
于是再对那盏特别精致的花灯看了眼,正要收回目光,就听容景问:“喜欢那盏灯?”
姜洛犹豫了下,终究还是点点头。
容景道:“别的可有喜欢的?”
姜洛便把周围摊子全扫了遍,指了同样精致,但没刚才那盏颜色鲜艳,瞧起来要稍微素净点,比较适合男人放的:“这个也好看。”
容景这就带她去买灯。
两盏灯不是同一个摊子的,却毫无疑问都是最贵的。摆一晚上,被无数人问过,却始终没能卖出去的镇摊之宝被容景眼也不眨地买下,前一个摊主很热情地送了他们手提的七彩琉璃灯,后一个摊主则送了两小张金笺,凑近嗅闻,金笺还带着幽幽花香。
照旧是容景提着那盏琉璃灯,姜洛往金笺上写字。
她写的是秦观那首《鹊桥仙》里的千古名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看她写完轻吹,容景道:“就写这一句?”
姜洛说:“一句就够啦。”
吹干墨迹,她把金笺放到她的花灯里,转手把笔给容景,让他也写。
容景便写了《鹊桥仙》最后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见他和之前在上清苑时一样,并不写新的,而是接着她的写,姜洛捧着花灯的手不自觉地把花瓣捏来捏去,好险没揉皱。
等容景也把金笺放好,他们两个没学那些未婚人士分开去两岸,而是专门找了处人少的河段,踩着石阶下到最靠近水面的地方,点燃灯芯,把两盏灯共同放了出去。
也不知是偶然,还是水流的缘故,两盏灯打从一开始就挨在一块儿。哪怕漂出段距离,与别的花灯汇合到一起,居然也没分开。
两盏在灯海里也显得分外亮眼的灯挨挨擦擦地贴着,仿佛里头放了磁石,能使它们永不分离。
姜洛听到不远处同样在放灯的姑娘们小声说话:“你看那两盏灯,和那两个人好像啊。”
“应该是夫妻吧?”
“看起来好恩爱的样子。”
“真希望等我成亲了,我和我夫君也能像他们这样一起出来放花灯。”
“哎,还没定亲呢,就说这种话,知不知羞。”
“不知羞。”
姑娘们说着说着,笑作一团。
姜洛则心想,恩爱吗?
她明明……
“走吧,”容景重新牵住她的手,“前面有桥,去桥上看灯。”
姜洛回神说好。
这条河的水势本就不如何湍急,加上花灯实在多,水势就更慢。两人散步般慢慢走着,回归到人流里,时不时转头去看,也仍能看到属于他们的那两盏灯。
及至上了桥,因地势高了些,俯瞰满载灯海的河流,是与在岸边颇为不同的风光。
远目眺望,早些时候放出去的花灯在遥远处若隐若现地闪着光芒,宛如从空中坠落下来的星子,与天幕上那条银河相映成趣。
姜洛觉得她要是有手机或者相机该多好。
这样好的景色,不拍下来可惜了。
大抵是真的心有灵犀,容景道:“我有让人作画。”
姜洛问:“画哪里?”
他说:“画万明宫和这里。”停顿了下,又道,“或许会画到你和我。”
姜洛心下忽的一跳。
或许是此情此景极轻易地就能勾动人心底里最重的那根弦,又或许是今晚这次约会实在让人随时随地都能生出不该有的遐思,姜洛突然就很想和容景来场交心的谈话。
她侧头看容景,容景也正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