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容晞整理账目的那些宫人,亦都被重用,她们被容晞安插在各局各司。
若谏院御史是监察百官的言官,那么容晞手下的这些宫女,便是负责监察六司采买的眼线。
慕淮东巡归来的前日,容晞的此举便是初有成效。
短短一月的功夫,雍熙宫的开支,便省下了一万余两白银。
丹香立侍在容晞的身侧,听到女官同容晞报账时,是瞠目结舌。
她实在是没想到,只一月的功夫,竟是省下了这么多的银子。
容晞面色淡然,露出了会心一笑。
女官走后,容晞对丹香道:“这雍熙宫偌大,位高至本宫,位低至掖庭的粗实太监和宫女,每人一日省下个几文银子,积少成多,一月也能省下来个一万两。更遑论,她们从前悄悄藏匿的物什,可不只几文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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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淮归宫的那日,天气晴好,格栅槛窗外亦飘零了几个火红的枫叶,秋景甚美。
容晞每日不是看顾慕珏,便是在看账簿,便觉光阴嬗变,日子过得很快。
她觉得,一旦自己忙起来,就没有从前那么想念慕淮了。
近日慕薇的身子状况愈差,容晞前阵子去徐太媛的宫里看她时,便有了隐忧。
慕薇病相很重,印堂发青,怕是将不久于人世。
徐太媛有意投奔她和德太妃这方,容晞因着周荇的事,不敢再轻易相信外人。
那日去皎月宫时,却隐隐得知了一件旧事。
这徐太媛也是庄帝的潜邸旧人,她怀慕薇时,太医还看不出她肚里的胎孩是男还是女。
翟太后并无子女,亦很忌惮有孕的侧妃侍妾。
徐太媛家世一般,亦无人庇护,人也不算聪慧,这才让翟太后的阴谋得逞。
慕薇胎里不足,也是因为翟太后算计的缘故。
容晞虽同慕薇之前并无交集,但见她一个年岁尚轻的少女,竟是终日受病痛折磨,心中也是不忍。
她的宫殿也已翻葺完毕。
按慕淮所想,这椒房宫被修造得很华丽。
但庄帝的那些妃嫔们,却对她有了怨怼。
尤其是惠太妃,她时常会诟病容晞将自己的宫殿修建的奢靡无度,却克扣她们这些太妃的吃穿用度。
容晞发现,这帮太妃是真的很喜欢聚堆抱团。
惠太妃动不动就带着一些位份低的小妃嫔们,一同去翟太后的宫里,她们聚在一起也不会聊什么正事,往往会一起数落埋怨她这个皇后。
丹香将这事告诉容晞时,还小心地观察着容晞的神色。
她知道,主子娘娘因为翟家的事,一提起翟太后就会面露愠色。
容晞得知后,却并没有同从前一样,默默忍受着这些太妃的碎嘴之语。
翟太后是出不得她那旧宫的,容晞当日便带了太医,去了翟太后的宫里。
她唤慕淮信任的太医为翟太后诊脉时,翟太后不悦道:“哀家身子好好的,哪有什么病?”
容晞笑意盈盈地微微福身,语气虽算恭敬,但听在翟太后的耳中,却是语带讥讽:“母后身子到底康不康健,只有太医看过,才能知道。”
翟太后不知容晞心里再打什么算盘,只得让那太医为她诊脉。
那太医诊完脉后,像模像样地对容晞道:“回皇后娘娘,太后的身子却有小疾,且此疾不宜见外人,需好好静养在宫。”
翟太后面色微愠,冷声问向容晞:“皇后是忘了先帝的圣旨吗?今日唤太医来,竟还要给哀家安上莫须有的病情?”
容晞徐徐回道:“儿臣自是谨尊先帝圣旨,定要以母后身子为重,这才带这太医为母后诊脉,觉出小病的苗头,也好防微杜渐。太医医术高超,断不会诊错脉,还请母后在宫中静养,这些时日,那些太妃也不会再来扰您。”
翟太后和近侍女官兰若的面色都变得青一阵,白一阵。
容晞就是想软禁她,不想让她见其余太妃,她表面上是在关心她的身子,实际只是寻了个由头罢了。
出宫前,容晞还禁了太后宫人的足,打着怕太后染上病气的旗号,不许她宫中的人离开这处半步。
甫一出宫,容晞就撞见了要往太后宫里进的惠太妃和从前的那位婕妤。
惠太妃见翟太后宫殿的周遭都围着侍从,不禁沉声问向容晞:“你这是要将太后软禁吗?”
容晞面色未变,淡淡回道:“太后染病,不宜见外人,本宫自是要派些侍从多加看守,以免外人进去扰了太后休息。”
惠太妃本就憎恶容晞,便驳斥道:“本宫看,不是太后染了病,而是你皇后给她安了个病名罢?”
容晞娇美的面容泛冷,她身后站着的宫人不少,都在默默看着惠太妃和她剑拔弩张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