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这个,元熙帝也撑不住笑了,摇头乐道:“那小子打小就和阿淮亲,上回他去青州,差点把我私库给搬空了。这可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说到福王,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父子俩似乎找到了同一话题,默契地开始吐槽起来。
远在宫外王府的福王猛地打了好几个喷嚏,完全不知道自己暗中为促进亲爹和亲哥之间的感人父子情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会儿的福王一边抱着崽崽一边嘀咕道:“肯定是有人又惦记我了。父皇最近好像给了阿淮一架初夏荷塘屏风,我这儿有个差不多的,不如一块儿送过去?”
福王家的崽崽睁着圆乎乎的大眼睛,咬着小手看着自家亲爹犯傻,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婴儿语,抬手糊了亲爹一脸口水。
福王也不嫌弃,伸手握了小家伙肥嘟嘟的爪爪,目露憧憬,“说起来弟妹也快临盆了,不知道阿淮这次能不能得一个女儿,要是你顾叔有了女儿,父王就为你讨来做媳妇儿好不好?”
胖嘟嘟的崽崽忽然咧嘴一笑,在福王怀里乐得手舞足蹈。
福王顿时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小家伙肉感十足的屁股,乐道:“好小子,有出息!”
被福王惦记着的顾淮之在干什么呢?他正守在产房外,听着徐清漪的痛呼急得在院子里转圈圈。
好在徐清漪有过一次生产经验,这一胎生得格外顺利,在顾淮之把自己转晕之前,产房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没过多久,稳婆便喜洋洋地抱着一个大红襁褓出来道喜,“恭喜大人,又得一俊俏的小公子!”
顾玄和顾琉等人立即大喜,连连让人给稳婆发喜钱。
顾淮之心里还有点小失望,又是个臭小子呀?本来还想儿女双全凑个好字来着,看来自己的小棉袄梦破碎了。
顾淮之的失落也就是一瞬间,见了大红襁褓那一瞬,他的眼睛就移不开了,下意识地上去接过孩子。说来也怪,刚刚还哭得震天响的孩子一到顾淮之怀里就歇了哭声,委屈地瘪了瘪嘴,依恋地在顾淮之怀里蹭了蹭,砸吧着嘴睡着了。
饶是稳婆接生的婴儿多了去了,也啧啧称奇,张嘴便是一连串地好话,“哎哟喂,我接生过这么多孩子,还没见过像小公子这么聪明的呢!府上不愧是世族高门,刚出生的小公子都比旁人聪慧些!”
一番话说得王氏心情大好,又额外赏了稳婆不少银钱,喜得稳婆更是好话不要钱地往外倒。她本来吃的就是这碗饭,肚子里的好话能说上几天不带重样的,哄得满院子的人全都高高兴兴,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喜气。
那边福王得知顾淮之又添了个儿子,抱着小儿子,沉痛地告诉他,“你媳妇儿没了。”
小家伙原本咬着右手,突然把右手抽出来,噗噗了福王一脸口水。
遭受儿子突袭的福王:……算了,这小子媳妇儿没了,不跟他计较。
顾淮之也是在小儿子的洗三礼上才知道福王的打算,看着福王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我闺女还没出生你就开始惦记了?”
这是人干事?
哪怕自家的小白菜还没见着影,顾淮之也对福王这个妄图怂恿他家猪来拱自己白菜的行为表示唾弃,并且单方面决定和福王断交一刻钟。
福王却很是理直气壮,“这年头儿好姑娘都被人定下了,我当然要为我儿子早做打算。不然他长大了找不着媳妇儿,多惨啊!”
顾淮之呵呵他一脸,你一个王爷,还愁自己儿子娶不着媳妇儿?
福王小事憨傻大事精明,偷偷跟顾淮之说:“父皇这两年身子愈发不好了,正在逐渐放权给皇兄。现在天下已定,我的兵权也交了,以后就做个安乐享福的王爷,以我的功绩,保子孙安稳富足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还记得当初在云州时,顾淮之便助他良多。后来他征战沙场,兄弟中有忌惮他的,暗中在粮草上动手脚,也是顾淮之动用了顾家的人脉为他解围。此中情意,不是手足更胜手足,福王是真心拿顾淮之当好兄弟看的,十分想和顾淮之做个亲家。
顾淮之无语地看着他,双手一摊,“我的闺女儿还没影呢,你就别惦记了。”
福王哼哼几句,心知顾淮之不会松口,便不再提结亲之事,转而搓手问顾淮之,“那个什么报纸的事儿,你看我能干吗?”
顾淮之都惊呆了,你一个带兵打仗的猛将,想来干笔杆子的活,这画风是不是有点不对?
说到正事,福王的脸色也淡了下来,垂眸道:“朝廷给伤亡士兵都发了抚恤银,但经过上回贪墨之事,我都不确定这笔银子有多少落到了士兵手里。好歹都是跟着我奋战沙场浴血杀敌的同袍,我总得多费点心。要真有什么臭虫腐鼠在里头弄鬼,本王也该为将士们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