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接下来的合作事宜,亲切友好地结束了会谈。
接下来的几个月,安顺县一直轰轰烈烈地搞建设。修路铺路做马车,整改市容市貌,修缮风景区,还要修一条去府城的驰道,就没一天闲着。
安顺县这么大的动静,其他县看了自然眼红。顾淮之也理解,反手给其他几个县令画大饼,“先别急,等到安顺县修好路,就轮到你们了。同样是康郡的县,我当然不会厚此薄彼。”
其余几位县令互相看了看,眼中都流露出一丝苦涩。安顺县这个平时倒数的县,眼瞅着就要飞升成为康郡发展最好的县了,他们哪里还坐得住?哪怕顾淮之给了他们保证,他们也觉得这就是领导安慰他们的话术,心里憋了一口气,哪怕年关将至,他们都没有半点喜气。
顾淮之见状,顺势提点道:“我之前同使君提过给整个康郡修路之事,使君没答应,我只能退而求此次,同使君商议,先把安顺县建好,若是能让安顺县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使君便同意让我放手发展整个康郡。我为何选择从安顺县入手,想必你们也知道。你们当了这么多年的父母官,应当比我更清楚你们治下的情况。不如仔细想想,你们各自的县都有什么发展优势。正好快要过年了,你们在家好好想想对策。明年开年,把你们的想法告诉我。谁的想法最好,接下来就给这个县修路!”
顾淮之话音刚落,原本还一脸淡定的县令们立即打起了精神,瞬间给顾淮之上演了一出塑料兄弟情,来的时候还是同一个战壕向领导诉苦的好战友,现在看彼此的目光都带着警惕。
顾淮之对此倒是乐见其成。有压力才有动力,这帮县令按部就班当了这么久的咸鱼,也该好好抽打抽打了。
除此之外,顾淮之也没闲着。工地上又不要天天去看着,他是康郡郡守又不是安顺县县令,成天待在安顺县也不像话。等到安顺县的建设步入正轨后,顾淮之就开始了微服私访之旅。三个月的时间走完了康郡郡下的每一个村,小本本记了一堆不法之事。回来后直接把各县县令叫过来开会,一点面子都没给他们留,将他们喷了个狗血淋头。
第一个被喷的就是安顺县的陈县令,顾淮之下乡时正巧碰上这村村长要将一个小姑娘沉塘,理由是这姑娘败坏家族名声,同外人有了首尾。哦,那外人是和他们不对付的村子的年轻小伙,最近正卯足了劲儿在工地上干活,攒钱买了一条手帕送给心上人,正巧被爱慕姑娘的村长儿子撞见了,心生嫉恨,转头就带着人来捉奸。结果事情收不住场,村长媳妇正瞅这姑娘不顺眼,觉得她是狐狸精,把儿子的心给勾去了,又有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里头搅浑水,最后竟然要把这姑娘沉塘。
要不是顾淮之正巧碰见了,这姑娘怕是要没了性命。
人命关天,顾淮之自然无比重视。结果一审,问出的事实更加让顾淮之火冒三丈。这个村沉塘可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么多年下来,村里那口塘里沉的女子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村民们都习惯了。
气得顾淮之差点动手打人,愤怒地问他们,“你们如此罔顾他们性命,将朝廷律法至于何地?”
村民们还特委屈地看着他,说他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的,律法?他们不懂。
这话简直没法聊。顾淮之不得不耐着性子给这帮法盲普法,再三强调,“以后沉塘之事绝不可再有!有什么事,去官府找县令断案!”
去他娘的皇权不下县,不给这帮法盲好好普法,还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无声无息被沉了塘。
必须好好处理这个问题!
最近春风得意的陈县令被顾淮之骂得有点懵,也有点委屈。这……人家关上门家族里的事儿,又没报官,他哪里知道?这骂挨得冤啊!
顾淮之见他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会让人多去村里给他们讲讲律法,别的不说,杀人犯法这个理他们总该懂吧?谁给他们的胆子杀人?”
这其实牵扯到了宗族权力和皇权的问题,很多人都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有什么事情自家就解决了。更何况之前一直在乱世之中,皇权不稳,宗族势力便随之扩大。演变成如今的局势,也是社会背景的锅。
顾淮之明白这一点,却不能放任不管。
其他县令看着陈县令挨骂,心里还挺高兴,让你这老小子嘚瑟,现在好了,挨骂活该!
结果顾淮之话锋一转,炮火又对准了他们。
每个县的问题都不小,开荒政策宣传不到位的,为了一棵菜私斗弄出人命的……那真是比唱大戏还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