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来的都来,底下的来不了的,都加薪资。
至于栾邑卢乡以及其余各国分号,韩菀都亲自写了信过去,将此事告知。
大家都辛苦了,尤其是近几个月,内外压力事务繁忙,陈孟允几个都瘦了一大圈。
这些忠心干将们的情谊,并不是财资可换的,席间,韩菀亲自敬过他们一杯,又带着韩琮下来,一一单独敬了一次。
还有罗平阿亚田荭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亲卫们,韩菀专门在左下首辟出一块地方,让他们分成两批,轮流入席。
这一场酒宴,大家情绪都很激动,当场落泪者不在少数,除去要当值的亲卫们,余者几乎都酩酊大醉。
再隔得两日,又是一场大宴。
这次却是邀请外面的人,那些曾经的合作伙伴,虽先前韩氏危机他们不敢出头,但这些在所难免,韩氏后续还会继续走下去,韩菀不计前嫌,送帖邀请,又领着弟弟亲自在大门迎接。
除了商号伙伴和朋友外,还有韩菀在郇王晚宴新结识的人,不管说没说过话的,她都送了帖子。
当然还有公羊夷,以及他心腹门人们,以及她在问过公羊夷后,按羊夷建议往那些朝中重臣府里也送了帖子。
襄平侯府例外。
当天的韩府很热闹,那些朝中重臣有的来有的不来,公羊夷是很赏脸来了,被韩菀请到主位一同坐下。
这场大宴即很明确地对外宣告,韩氏的危机已过去了。
韩菀已投到太师公羊夷门下了。
甚至私底下,也是通过公羊夷投到郇王驾前。
都中啧啧称奇者众多,韩菀可谓一战成名。往日还有人爱占占嘴头便宜说她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现在这个说法已销声匿迹。
如此惊险,如此漂亮,如此果决利落解决了这个几要灭顶的危机,不管亲者仇者,个个都不得不称一句赞服。
郭槐来和韩菀碰了一樽,由衷:“老了老了,贤侄女,我不如你啊!”
“郭伯父且莫这般说。”
韩菀微笑,自来雪中送炭少,郭槐当初那句隐晦提醒,她还记在心里。
“姜桂之性,老而弥辛,郭伯父老辣稳重,可不许谦逊了啊。”
大家哄堂大笑,郭槐也是哈哈大笑:“好,那我就厚着脸皮认下了。”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这场大宴一直从早上到入暮,酒酣耳热,人仰马翻,这才送走了所有宾客。
韩菀是主人家,怎么克制也克制不到哪里去,好在她早有准备,叫瞿医士给开方子制一副药丸子,开席前就先吃了,而后配上酸汤催吐,竟感觉尚可。
没怎么大醉,就微醺,头有些晕,脸红扑扑,酒行血一身热汗,不得不炭盆都撤了。
她回到房中,也没顾得上休息,匆忙洗了把脸,把仆婢都屏退了,就留穆寒,后者取出方才匆匆藏在怀里的信筒,递给韩菀。
这等热闹的场合,不但作韩菀对外宣告之用,也很方便太子丹那边传信。
目前双方的传信尽量地少,能不联系就不联系。郇王是点头接纳了韩氏的投诚的,但是吧,初来乍到,这信任肯定是没有的。
韩菀乃是整个韩氏,都处以观察期之中,监视盯梢韩菀韩氏乃至韩府的眼目只会比从前多,断不会比从前少。
籍此关键时刻,韩菀和太子丹自然是慎之又慎的,见面不可能,就连通信也得确保万无一失方可。
否则一个不慎,即前功尽弃。
韩菀用热巾帕敷了敷脸,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她接过信筒立即拆开,一目十行。
韩菀目前要做的,就是尽快通过这个观察期,最好能取得郇王的一定信任。
她先前给太子丹传了一封信,询问他,可有什么合适的机会?
这个事情,韩菀并不会自专。
她年轻,又对郇国形势和朝廷都很不了解,倘若只有她自己,那还真够难的。
好在,如今她也总算是有后盾和外援的人,韩菀这个短板,正是太子丹那边的长处。
太子丹这封信,正是回答韩菀之前的问题的。
韩菀飞快拆开信筒,展开绢帛一看,里头简明扼要一句话。
“西北旱情加重,只怕不好。”
入冬至今,初雪还没有影子,非但如此,刚过去的秋天雨水也十分之少。
这还是郇都。
西北那边,据信报,从七月至今,只下过两场雨,都很小,其中一场甚至连地面都没润湿的。
太子丹触角敏锐,继续这么下去,恐怕等不到明天开春,西北就要出大问题了。
灾民走投无路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成为流民去其他地方求生路,要么直接落草为寇。
信国,郇国,这两国君主看这个问题都是比较透彻的。乱世将兴,民是根本,一切粮兵之物都自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