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数学题就是这样,上了难度系数后,你能想到就是想得到,想不到你打算混分都没希望。
宋楠楠坐在食品区,闻着食物散发出来的芳香,恨不得拽光自己的头发。
要死了,怎么办?
不行,不能继续坐下去,不然真的会完蛋的。
动起来,让脑细胞活跃起来。
怎样才能做到?喝咖啡吗?没用,就跟下水道一样,已经堵住了,你再往上面倒啥都不行。
那就身体先动起来吧。
宋楠楠发誓,她想来一套广播体操的,就是每天早上广大中小学生都要做的广播操。
可是她已经停课攻奥赛太久了,连广播体操的第一个动作是伸展运动还是什么都记不清楚。
她平常又除了跑步、游泳跟椭圆机之外根本不跳个健身操什么的,此刻压根没施展空间。
情急之下,宋楠楠彻底豁出去了。她站在走廊上,一板一眼地打起了八段锦。
也许超丢脸,看上去像神经病。但人都要急得原地爆炸的时候,谁TM还管的上虚无缥缈的脸面。
一套八个动作完毕,宋楠楠又来了第二遍。
估计考场的工作人员应该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请心理医生现场干预,防止本届IMO最大的新闻是有参赛学生考场发疯时,她终于停下了动作,直挺挺地回到了考场里坐下,抓起笔开始在草稿纸上演算。
八段锦这么牛掰,直通数学殿堂?
当然不可能,她只是暂时定了下来,开始正儿八经寻找出路。
怎么办?将所有能够想到的思路全都列出来,然后逐步挑选出没尝试过的方向。
她在心中默念,题目肯定是对的,解题方法可以分成若干个步骤,这些步骤都相对简单好理解,起码不会超过两页A4纸。
她一条条地划掉选择,突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对了,可以考虑极端法。
要命的是,几乎是同时,第五题跟第六题的思路都冒了出来。
匆忙之间,宋楠楠只来得及在草稿纸上写下寥寥几行字。确定关键步骤后,她抬头看了眼时间,夭寿,只剩下四十五分钟了。
脑袋里头的思路如乱马奔腾,活像主持人在线报赞助商名称。宋楠楠不得不拿出当年在大学课堂上学过的速记童子功,抓起笔飞快地记录。
写了什么?她真不知道,根本没时间去辨别。就好像开会时记录领导讲话一样,笔尖完全是机械地在移动。
等到她一气呵成写完两道大题的时候,时间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了。
没有时间检查思路是否正确,到这份上,你就是发现解题思路错了,也没办法再纠正,只能听之任之听天由命了。
宋楠楠唯一做的就是从头到尾扫了遍,尽可能保证自己没有胡子连着眉毛,答卷糊成一团,让人看不清楚到底写了啥。
等到考官提醒考试时间结束,宋楠楠放下笔,看到窗外太阳火辣辣。她猛然想到了开考前一夜的那轮明月,心中忽而一片清明。
是呢,今天农历十五,她要吃汤圆。
副领队正在跟向天说话。
天哥今天手气超顺,宋楠楠刚有思路的时候,他都已经差不多答完题目了。出考场的学生们或愁眉紧蹙或长吁短叹,就他气定神闲,还在跟领队讨论题目。
看到宋楠楠出来,向天主动关心了一句:“怎么样?”
IMO就这样,会做就是会做,不会就是不会,做题的人心里头都跟明镜似的。
宋楠楠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没头没脑地冒了句:“我要吃汤圆。”
当然不会有什么汤圆。
副领队听到她古怪的要求还愣了下,然后保证:“我来找找看。”
宋楠楠只觉得眼前发黑,直接靠在墙上,等待强烈的黑曚过去。
她耳朵嗡嗡作响,人就好在陷入混沌一样。
旁边的人在拍她的肩膀,好像急切地跟她说着什么,可是那声音怎么也钻不进她的耳道,就形成了轰鸣的混响。
然后有什么塞进了她嘴里头,她本能地开始吮吸。甜甜的热热的香香的,好像是可可牛奶又好像是加了奶盖的咖啡。
她一口接着一口,直到再也吸不动,才感觉自己身上黏腻腻的,全是汗。
周围人如释重负:“好了好了,缓过来就好。”
啊,能听清楚人说话了,影影绰绰的模糊影像也渐渐恢复成清晰的人像,就像是电脑图像的清晰化效果。
宋楠楠大口喘着粗气,露出个虚弱的笑:“没事,我没事了。”
大家二话不说,连拖带拽,直接将她架起来,送进了餐厅中。
吃东西呗,这分明就是低血糖了,好好吃一顿就没事了。估计这姑娘自己心里头也有数,所以一出考场就要求吃汤圆,因为糖分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