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变了。

五分钟的表演，全场十几个人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扰，就连那两个要求旁观的女生也没有，她们本来是想来看好戏的，结果真的看了一场好戏，等表演一结束，她们就灰溜溜偷跑了。

戏剧社的人并不在意这两个女生是走是留，沈玥几人注意到了，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小乔师妹，你……你真是……”社长两手搭在林乔的肩上，两眼亮晶晶，询问，“可以再表演一段吗？”

寻常面试只演一段就够了，可社长看到了林乔的潜力，希望对她有更准确的认知，这才提出了这个要求。

林乔喜欢表演，听到这个要求不仅不恼，反而喜笑颜开：“好的呀！”

社长高兴：“你刚刚演的是轻喜剧，这次演个悲情点的，唔，容我想想设定……就演‘因为意外与恋人分别，一别数年，两人终于重遇’这个情景！”

林乔拿到主题正在酝酿，社长回头问旁人：“有谁想来搭一搭戏吗？”

“我来。”江景延突然从椅子上起身。

他这一站起，林乔转身望向他，下一瞬眼泪从右眼流出。

一瞬间，偏厅静得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因为诧异而张大了嘴，就连熟悉林乔的沈玥几个也不例外。

他们能从林乔的脸上看到悲伤，而隐藏在眼中的则是深刻的眷恋。

江景延僵在原处。

没有台词，甚至大家都还没准备好，但这表演又完美得无可挑剔，就好像表演者真的经历了一场绝望的分离。

静默中，林乔吸了吸鼻子，回头问施雯：“我的妆花了吗？”

众人：“……”

他们这才如梦初醒，霎时间掌声如雷。

社长笑得脸都开花了：“好了，大家欢迎小乔师妹入社吧！”

林乔也笑了起来，顶着残留在脸上的泪痕，笑得像个孩子。

她很喜欢表演，以前是，现在也是。

不远处，江景延看着她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林乔顺利入选戏剧社，她和社团众人互相认识了一番，最后借口尿遁，这才得以走出偏厅。

她去剧院的洗手间洗了个手，走出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了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树灵。她见怪不怪，问它：“来剧院参观吗？”

吉绿说：“来找你的。”

林乔有些意外，因为这两天这个树灵沉迷于和新的小伙伴玩耍，已经不常来骚扰她了。

她奇道：“找我做什么？”

吉绿绕着她转了两圈，说：“我看到了你的表演，我认同你。”

“所以……？”

“所以，你教教我表演技巧吧，我转述给陈实。”吉绿说，“陈实也想加入戏剧社。”

“……”

林乔倒是乐意帮忙，可她的表演谈不上技巧，只是她多年来的经验积累和磨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一边思索着教学大纲，一边问：“你和陈实这么要好的吗？”

树灵不回答，变成了只果子一上一下地漂浮着，很快乐的样子。

林乔觉得好笑，帮忙的念头更深了，她说：“那好吧，我回头整理整理思绪，看看能帮多少，怎么帮。”

银杏果闻言撞了一下她的脸颊，很轻。

周六下午，树灵来找林乔询问她的整理进程，林乔此时正被吴青青摁在化妆镜前化妆，余光瞥见树灵就以要跟陈实打电话核实见面时间为由走出了寝室。

“我有头绪了，但今天不行，等会儿我要出去跟陈实见面吃饭，没空教。”林乔说。

树灵惊讶：“你为什么要跟他吃饭？”

林乔叹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啦。”

树灵瞥她：“你喜欢他？”

林乔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想多了！”

话落，听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正是陈实。

她点了接听键。

“不好意思啊，林乔，我今晚可能不能跟你见面了。”陈实在电话里说，“我奶奶突发脑梗住院了，我现在正在回家的途中，真的非常非常抱歉，等我回来，我请你吃饭赔罪……”

陈实性格腼腆，但此刻他深深担忧着自己的家人，以至于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羞涩，只有浓浓的焦急。

林乔听了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无意识地放柔了声音：“我这边没关系的，你奶奶重要，你也别太担心了，一定会没事的。”

她的温柔让电话另一端的男孩子卸下了伪装，哽咽起来。

“我……我现在好慌，明明我离家时奶奶还那么健康……”

他断断续续地对着林乔说了很多，林乔并无不耐，一直静静听着，时不时安慰两句。

陈实终于平静下来，又恢复了腼腆的样子。

“谢谢你啊林乔，谢谢你陪我说了这么久。”陈实在电话里说，“林乔，你是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