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耳垂，感受到热度消退后才开口问道：“你父亲那边……有什么新动向吗？”

西维尔：“不出所料。父亲看见新季度拨款账单后十分震怒，但他不能直接向陛下索要说法，于是就将我的职位暂免，换成了第九军团的闻人墨暂代舰长职务。”

洛白不由得将担忧的视线落在他脸上：“那你要怎么办？”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难道要就这样放弃为之奋斗数年的事业吗。

西维尔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我怀疑皇帝早有安排。你还记得在军区医院时，那道古怪的[抚恤伤残军人]的命令吗？”

“……法尔曼陛下根本不需要我一个少将来插手这些后勤事务，他只是想让我亲眼看见，因为经年累月的无休止作战而受伤甚至牺牲的军人们。我不得不承认，亲眼见证这一切的冲击力是巨大的，换做之前，我会坚定站在我父亲那边，企图用武力征服一切。”

洛白惊愕地说：“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早有安排，他也预料到你们父子终有不和？”

他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温文儒雅的教授模样的老皇帝，能够拥有这样洞若观火的眼力。身在帝都一隅的宫殿中，运筹帷幄，安排好接下来发生的事务。

“也不全是。我父亲他刚愎自用、顽固己见的性格人尽皆知，这样性格的人身为元帅，其实很危险。前天在面见陛下时，他提到也许联邦政府的人很快就会来接洽会晤了，而下一任选帝侯和元帅的选拔，也会提上日程。”西维尔淡淡一笑，“他不知道闻人墨不是他精挑细选的傀儡，而是尤金的心腹……对于我父亲这样的人，最大的惩罚就是所有事情都超出掌控。”

“他所安排的人生，终究敌不过我们自己的意志；他所期许的星际大战，终将被和平发展所取代……”

“元帅看不上的奇技淫巧，我也会让它遍布四海。”洛白目光灼灼，和他十指相扣：“既然接下来你暂时不会复职，不如来和我一起，打造一个移动餐厅吧！”

………………

霍勒斯元帅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西维尔根本不在意他短期的停职赋闲，更算不到他寄予厚望的二儿子现在正在一个学院星的小公寓后面……改造飞船。

他心心念念的“儿子主动服软道歉”，大概只能在日复一日的焦灼等待中全部落空。

在洛白提出了“移动餐厅”的想法后，西维尔立刻懂了他想要的餐厅是什么样的：能够在不同的星球间旅行，边走边经营，看看宇宙中不同的奇幻风光，分享给不同地区的人们美食。

“对！就是这样的！”洛白在听完这个理解之后，当场给了他一个惊喜的拥抱。

“因为我也是这样期望的。”西维尔轻笑着抱紧了他，“人类的渺小和宇宙的浪漫，就是在每一次探索世界中被看见的。”

两个人都不是磨蹭的人，在确定了想法指挥权，开始行动只是一瞬间的事。至于开餐厅的地点……

“匹斯号不就是个很好的选择吗？”洛白看着这台老式飞船说。

“我以为你会觉得它的型号太古老了，想要换一架更崭新的飞船。”西维尔抱臂看着外壳已经有些斑驳、经过了陨石撞击和气流摩擦的匹斯号说。

“怎么会，”洛白感慨道：“它可是带着我们从荒星回来，又经过了低重力星之旅和离家出走……这些老物件总是藏着很多故事，对我来说再好不过了。”

西维尔行动力强悍，几乎在刚刚敲定改造计划后，就开始准备材料，将这艘名为和平的飞船从内而外翻新重建，加装上各种烹饪设备，准备折叠桌椅、燃料和各种餐厨具。

比起坐落于星际各地的正式餐厅，显然移动餐厅准备起来要方便太多：旅客只有洛白和西维尔两人，自然也就不需要太大的空间。

菜单种类和厨具不能一开始就准备得太多，按照洛白的说法，餐厅需要试营业，先打出口碑和名声，再慢慢发展出更多的口味。

“……你已经全忘了自己还有个星网账号了吧？那些看不到新直播的粉丝，发现你从来不理会消息之后，已经开始转而艾特我了。”西维尔无奈地按下了涂装机械的暂停键，“相信我，只要你开始营业，无论做什么都会大受欢迎的。”

阳光下，已经上了一层电光银涂层的飞船外壳闪闪发亮，让人看了觉得无端地想要微笑，想要向着蔚蓝天空呼喊，吐出胸中的畅快愉悦。

“你说的不算。”洛白没理会他，在里飞船较远的后院里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支起烧烤架说：“作为恋人，你当然觉得我做什么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