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结丹也无法修行?师父,我该怎么办?”
谢冰的脸色惨白,她想像是往常那样拉住顾莫念的手,那双手却甩开了她。
“谢冰,别碰我。”
他嫌她脏。
这句话,仿佛像是冰冷的海潮,无情地打在谢冰的身上,将她淋的狼狈不堪。
她的白色衣裙变成了红色,她抬起衣袖使劲儿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她想要擦干净,却越擦越浓郁。
谢冰想要笑,却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师父,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如果我结丹,就考虑吗?”
顾莫念站在她面前,从上往下的俯视她,就像是神明俯视着蝼蚁。
“谢冰,我们永远不可能。”
“不可能?”
谢冰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她勉强地说:“我知道了。”
她当时以为可以拼一把,拼一把的结果已经赤裸裸的呈现在她的面前。
不论如何,她得到了结果。
那一瞬间,顾莫念的眸子里闪过了什么谢冰不知道的意味,然而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
“我无法给你想要的,除了这不伦之恋,你还想要什么?”
谢冰苦笑,她懂了。
这就是顾莫念,她师父的补偿。
“师父,你拒绝我,究竟是因为师徒恋的原因,还是因为你根本不喜欢我?”
如果是因为师徒恋的原因,她可以冲破藩篱,顾莫念为什么不能?
如果顾莫念根本不喜欢她,那么这一个月的亲密相处,竟然是在利用?
顾莫念沉默了一瞬,最终只是重复道:“你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
谢冰紧紧咬着唇,终于抬头看顾莫念,小声说:“师父,你抱抱我好不好?”
利用也好,无情也好,她只想要一个拥抱。
顾莫念的神色复杂,他启唇,似是想说拒绝,然而……
最终,他轻俯下身,他的气息传来。
他的手臂穿过谢冰的腿弯,手臂使力,将她打横抱起。
谢冰埋在他胸前,她能嗅到顾莫念的清冽味道,这是师父的气息。
然而这个人,却比冰山还要冷。
谢冰忽而落泪。
那一瞬间,她觉着心底的疼,比周身经脉碎裂的疼还要纷涌。
穿过长长的走廊,踏过一层一层的阶梯,穿过雾霭浮云。
他踹开了她的房门,将她搁在床上。
“你好好休息,以后我会每日给你补药,你必须吃下。”
他丢下一瓶灵药,再也没有回头。
从那之后,顾莫念再也不曾催促过她的功课。
他再也不曾主动出现在谢冰面前,只有侍童按时送药给谢冰,说是顾莫念给她炼制的补药。
她按时吃着药,数着一瓶一瓶的空药瓶,算着多久没有见过顾莫念。
补药没有效果,她依旧无法修行,顾莫念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谢冰以为,是因为她结丹之后,顾莫念明白她再也没有修行的希望。
她愤恨过,失望过,无措过。
她堵在师父的门前,想要问他为什么?
顾莫念的眼神如同亘古的冰川,冷寂而无一丝温度。
他的态度天差地别。
谢冰不断的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是不是自己不能修炼让师父失望了,是不是师父……真的很厌恶自己?
整整一年,谢冰呆在太虚峰,她不敢见顾莫念,又想见顾莫念。
一年后的中秋盛宴,在太虚派的宴会上,大家都喝高了。
谢冰红着眼睛一直饮酒。
回到太虚峰之后,师兄弟们继续狂饮,谢冰喝到几乎烂醉,终于打算破釜沉舟。
她直接闯进了顾莫念的房中,她想为自己的爱情,做最后的争取。
她红着眼睛问顾莫念,“师父,我可不可以,和你双修?”
顾莫念手中冰刃闪过,直接斩断了她的手指。
她周身冰冷,寒意彻骨。
那一瞬间,她分明看到顾莫念眸中的厌恶和杀意。
……
好痛……
有浓稠的血迹糊在她的眼皮上,她想要睁眼,却睁不开。
费劲了力气,她终于瞥到了一丝光明。
身体的痛苦已经麻木,她脑海里浑浑噩噩,恍惚间想起,她被师父关在了地牢里。
不,不是师父,是顾莫念……
她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周围昏暗低沉,只有几星夜明珠昏黄的光,照亮了这宽阔冰冷的地牢。
她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身体,她身上贯通着无数的锁链,将她禁锢在一处复杂冰冷的阵法中。
无数的灵气幻化成的细管插在她的身上,将她的鲜血与肌理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另外一处冰棺里。
她知道,哪里躺着一个女人。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