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干了头发后，他不知道是抽风了，还是被滔滔不绝的思念撞懵逼了。

裹上外套，他便推开了小阳台的落地窗。

一阵尖刀似的冷风刮在他脸上。

站在折胶堕指里，他靠在条纹细致的复古围栏上，从兜里摸了烟叼上。

摁下打火机，星星点点的火光，给沉寂中的小花园染上了一抹小小的暖意，又很快熄灭。

给池舟发的视频通话，在响铃几声后，也被接起。

这种一日不见，便如同隔了几个世纪的感觉。

好不容易存在于他的感知里。

屏幕对准的不是池舟的脸，而是一片月明星稀的夜空，两人头顶的是同一片星空，龙城离塔城也很近，他却偏偏有些远隔如斯的错觉。

池舟的声音传来，有些低沉却遮掩不住的语调轻松，“你到塔城了？”

“嗯。”邵煜问，“你在干嘛？”

他问出口，脑子里忽然想到“你在干嘛”的潜台词，就他妈是“我想你了。”

池舟的脸凑到了屏幕前，镜头从下往上照的，直男视角，只露出了一边的眉眼。

“要去北子胡同，去清吧兼职。”

邵煜垂眸看屏幕，吸了口烟，“那挂了……”

“不挂。”池舟冷冷打断，“给你来段儿的助眠的。”

那边终于拿正了镜头，散漫的语调在夜风中传来，声音好听干净，“初见你的那一面并不愉快，后来的相处下，我觉得哥哥是个面冷心暖的人……”

邵煜听了一段，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我日你了？”

这他妈是他提笔写的情信。

这一字不差的恶心内容，全部出自他的狗爪。

然而隔的太远，他并不能日到池舟。

池舟胆大包天，继续助眠道，“你虽平时总板着张欠债脸，但我知道你有多好，忽然有些想你……”

“你他妈要死啊？”邵煜现在一腔火，估计池舟再说出一句他写的话，他当场就能跟这句话发生点什么化学反应。

那边见好就收，又恢复了冷漠脸，“我买了明天去塔城的票。”

邵煜：“……”

敲里吗？你给老子死啊！

“你早点睡。”池舟顿了顿又说，“你后面写了什么，我还没看呢。”

“你个王八犊子。”邵煜怒火滔天。

池舟那边却笑了，然后凑近给火里加了把柴，“我想你，明天见。”

“尼玛？你好恶心。”邵煜说完赶紧进屋，心里悲喜交加，随手挂断了视频。

第二日，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被子蒙住头，他想装听不见来着，装死半秒钟，他一下儿坐起身。

他现在没在龙城啊！

抓了抓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他走到门前把门拉开。

门口靠着光鲜亮丽，化着淡妆的他姐。

打了个哈欠，邵煜打趣，“这是我姐吗？打扮这么靓差点都没敢认，都想去拿电话，还怕你不给我微信。”

“快别贫了。”谢卉把手里两个购物袋都塞到了邵煜手里，“赶紧洗漱收拾一下。”

邵煜一手拎着袋子，另一手揉了揉有点睁不开的眼睛，听他姐继续说，“六点了你还睡呢，我四点半就起来化妆了。”

“这么早你来干嘛？”邵煜起床气复发。

“老娘还不想起呢，爷爷从m国飞回来了呗，老头子事多的很，你没看我今天妆容这么清淡吗？”谢卉看着自己秃秃的指甲，“从昨天来一直到现在我也没见着老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呢？”

邵煜也不再拖拖拉拉，跟谢卉说了一声便开始进屋洗漱。

换上他姐给买的衬衫西裤，真他妈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给自己勾了个五迷三道，邵煜开门，就见到了站在门口的傻逼弟弟。

向越和煦的冲他笑，“哥，一起去接爷爷啊。”

我可去你妈的吧！

邵煜不想跟他多废一句话已经起身率先一步站在了楼梯上。

等等，楼梯……

向越就跟在他身后，下几层楼梯上泛着刚刚清洁完才有的水痕。

担心傻逼弟弟耍诈，邵煜便放缓了脚步，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他脖子上没项链，他怕个屁？

走了几层台阶，他眼余光扫过身后，平时大尾巴狼装小白花的向越已经加快了步伐。

脚下一滑似的，手已经推向了他。

邵煜前一秒侧身躲了过，后一秒向越便为了以假乱真，一个没稳住身。

邵煜后退一步，一脚用力踹上他屁股，送他自食其果摔了下去。

向越摔得还挺有技术含量，就算被发现他跟邵煜一起摔了，也没人敢指责他，毕竟大家都是受害者。

身上擦过楼梯，向越手想拽住什么，却只摸了一手的寂寞，而后继续向下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