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桩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识相地退了下去。
伍子虚原本还想看笑话,被蝶恋花拉走了。
确切说不是拉,蝶恋花就拿帕子轻轻扫了他一下,这小子就像中了迷魂散似的,一脸傻笑地跟着走了。
屋里只剩下夫夫俩。
司南挑衅地扬着下巴,“说你还不乐意了?”
唐玄勾住他的腰,压下头,罚了一个绵长的吻,“别急,为了岳父岳母的安全,‘守株待兔’是最稳妥的法子。”
司南嘴角禁不住上扬。
看在那声“岳父岳母”的份上,守株待兔就守株待兔吧!
第二天,“兔子”没等来,来了一个伍子兴。
伍子兴前些天出府办事去了,刚回来。一回来就听说唐玄来洛阳了,紧接着又发现自家蠢弟弟也来了,这才急匆匆上门。
伍子兴和唐玄像是一类人,高大英武的身形,俊美却冷冰冰的脸,如无必要,否则一个字都不肯多说,有“必要”的时候呢,口才比谁都好。
唐玄的“必要”是司南,伍子兴的“必要”是他弟弟。
一刻钟前,伍子虚还笑呵呵地跟客人谈天说地呢,片刻工夫,就被他哥骂得钻到桌子底下。
是真钻。
抱着腿把自己团成球,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伍子兴把他揪出来,赶他回汴京。
伍子虚不肯,躲到司南身后,怂叽叽地朝他哥叫嚣:“我不是来玩的,在认认真真开店,不信你问南哥儿,我是不是出了许多有用的主意?”
司南笑笑,没吱声。
人家兄弟吵架,他帮谁都不合适。
伍子虚哼了哼,觉得他不可靠,又壮着胆子躲到唐玄后面。
伍子兴是唐玄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任洛阳县尉,妥妥的二把手,攒够了资历就能调回京城,面对唐玄,他向来恭恭敬敬。
伍子虚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贱兮兮挑衅:“我是跟着郡王过来的,现在替郡王办事,有本事你跟郡王说呀!”
伍子兴抿着唇,一阵头疼。
司南笑着打圆场:“你刚到洛阳,还没吃饭吧?正好,今日店里休息半天,我让人做几个小菜,给你接风。”
伍子兴不好意思劳烦他,想要拒绝,唐玄道:“有个差事,你看要不要接。”
伍子兴面色一整,“郡王尽管吩咐。”
唐玄点点头,带着他去小屋里说了。
伍子虚自认逃过一劫,嘚瑟得不行,一会儿跑到蝶恋花跟前献殷勤,一会儿跑到后厨给司南捣乱,像个调皮的小孩子。
因为有兄长在。
蝶恋花知道伍子兴的来意,不想给人家兄弟之间添龃龉,吃饭的时候便没出现。
偏偏伍子虚是个傻的,没有理解到她的好意,当着伍子兴的面颠颠地把饭菜送到她房里。
蝶恋花气得把他打了出来。
伍子兴走的时候,刚好碰到蝶恋花从楼上下来,双方都愣了一下。
蝶恋花屈了屈膝,没有讨好,也不自傲。
伍子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没有鄙夷,却也绝对称不上认同,至少不是对待未来弟媳的态度。
伍子虚蔫蔫的,一整天都唉声叹气。
又过了两天,还是没动静。
司南不想再守株待兔了,决定出去走走,主动给送字条的那人提供个“搭讪”的机会。
于是,他没让唐玄跟着,而是独自提着满满两篮子大肉包,去了洛阳城东的慈幼局。
这是洛阳城最大的一家慈幼局,里面收养的都是八岁以下的孩子,据说有几十个,生活在一个官府弃用的大杂院里。
司南原本以为孩子们的生活环境会不大好,没想到,偌大的院落居然收拾得十分干净,没有寻常善堂的脏污和异味,孩子们穿得也不错,虽然有补丁,至少干净整洁。
负责看护孩子的几位妇人看上去都是温和良善的,给司南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这让他临时改了主意,除了包子,他还捐了十贯钱。管事并没有因为他捐钱就变得谄媚,这让司南更加放心。
他拿了一个包子,坐孩子们中间,边吃边聊天。
可能很少有外面的大人像司南一样亲切地跟他们说话,带他们玩游戏,孩子们对司南十分好奇,你一句我一句地跟他聊着天。
从孩子们的话题中,司南抓住了一个奇怪的信息。
别的慈幼局,孩子们都害怕长大,长大意味着会被赶出去,没地方住,没饭吃;这里的孩子却不同,他们都盼着长到八岁,然后“去外面”。
司南笑着问:“去了外面就要努力赚钱养活自己了,你们想好做什么了吗?”
“不用想。只要多多吃饭,长壮一些,就会被挑走。”孩子们语气肯定。
长得壮,被挑走?